平昌侯府夫人与薛氏交好,对戚桐也喜欢的紧,所以才会在薛氏去世之后,想着照看失去母亲的戚桐。
戚家一直拦着,不让她见戚桐。
后来知道戚桐被云游道士带走,她追去接人的时候已经赶不上了。
侯夫人只是个外人,当年没有立场去戚家质问。
隔了十几年,这些藏在侯夫人心里的话,她终于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了出来。
宜妃看向平昌侯夫人,心底有些埋怨她的不识好歹,但面上并不敢得罪她:“侯夫人,戚桐是戚家的女儿,怎么能去你侯府呢?这传出去,戚桐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戚念霄也腆着一张老脸开口:“戚桐是我的女儿,我这个做父亲的,难道会害她吗?”
戚桐冷冷质问:“我命大才从那老道的手里逃了出来,如果我被他折磨致死,他又送回了人顶替我的身份,谁能为我鸣冤?
你们戚家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可你们做的事情,桩桩件件都是在把我往死路上逼!
我戚桐从不在乎戚家人的身份,我可以只是薛氏女,今日站在这里,只是求一个公道。
戚念霄当年强娶我的母亲,在我母亲去世之后强占薛家产业以及母亲嫁妆,又以我生病为由,将我送给云游道人,企图借他之手灭我之口。”
说着,戚桐再度跪下,“皇上,我今日要状告戚念霄伙同白氏,谋害幼女,强占原配财产,还望皇上为我做主!”
戚桐字字泣血,闻者无不动容。
她想要的,从来不是回到戚家,而是要揭发戚家当年对她们母女所做的恶事。
宜妃也跪在了地上:“皇上,戚桐女告父,是大不敬。当年她年幼无知,听信了一些风言风语,就记到今日,此女心思歹毒,皇上您不能信她的话。”
凤鸢在旁边补了一句:“宜妃,你既入了后宫,就是父皇的妃子,如今戚桐状告戚家,戚念霄夫妇尚且没有什么反应,你急什么?
难不成是知道戚桐所说都是真的,你怕戚家倒了,当不了你跟惠王的靠山?”
凤鸢还不忘火上浇油,“父皇,宜妃这是不信任您。”
听到这最后一句话,乾元帝看向宜妃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不善。
宜妃心中一惊:“皇上,臣妾只是担心兄长,一时之间失了分寸。”
“既然知道自己有失分寸,就退下去。”
宜妃只得站起身退到了乾元帝身后。
宜妃的话提醒了戚念霄,他没有向乾元帝求饶,而是看向了戚桐:“戚桐,当年你失了母亲,我也失了妻子,悲痛之下对你确实照顾不周,这一点我承认。
可你怎么能说我要害你呢?那道士进门之后只对你用了一张符水,你就好转了,为父是相信他能治好你,才把你交给他的。他走的时候特意交代我们不能去寻你,等你病好了,他就会把你送回来。
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会相信了木柔。
至于你母亲的嫁妆和薛家产业,我们绝对没有侵吞,只是帮忙打理。”
戚念霄说的情真意切,“孩子,我盼了你这么多年,只想在你回来之后好好地补偿你,你怎么能因为外人的一两句话,就怀疑为父待你的心意呢?”
戚夫人也惯会装腔作势:“戚桐,先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过去了,你如今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可算是团聚了。”
说着,戚夫人还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
戚桐看着他们惺惺作态的样子,问道:“父亲所言当真?”
“当然了。”戚念霄应承的很快。
侯夫人在旁边看着有些焦急,生怕戚桐被这对夫妇给骗了。
凤鸢故作疑惑道:“戚桐,那你还告他们吗?”
戚桐回道:“公主,就像父亲所言,我当年只是一个幼童,很多事情看的并不真切。
但父亲既然说了要补偿我,为人子女,岂能忤逆,不知能否请皇上和公主做个见证,父亲说过他只是代为打理薛家的产业和母亲的嫁妆,如今我已经回来,就该重新交给我。”
此言一出,戚念霄夫妇面色一震。
侯夫人倒是安下心来,这戚桐是个聪明的,没有被这两个夫妇拿捏。
女告父,没有确凿的证据,只凭戚桐几句话,就算是乾元帝有心偏袒戚桐,也不可能真的罚戚念霄。
戚桐主动退让,只要薛氏的嫁妆和薛家的产业,这很合理。
丰岚律法,出嫁之女的嫁妆,是由其子女继承,薛氏无子,只有戚桐这么一个女儿,她继承薛氏的嫁妆很合理。
至于薛家被灭之后留下的产业,更应该交给戚桐,毕竟她是薛家唯一的血脉了。
乾元帝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薛家的产业,和你母亲的嫁妆,是该交给你。”
戚念霄只想说漂亮话,根本没想过真把这些东西给戚桐:“皇上,戚桐一个刚回来的女儿家,哪里会打理什么产业,不如让夫人先慢慢教她,等她学会了,再交给她?”
凤鸢有些轻蔑地开口:“薛家的产业,薛氏的嫁妆,盈亏如何,与你们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戚桐什么都不会,产业和嫁妆亏没了,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你们对别人的东西倒是眼红的紧。
今天是产业,明天可能就是政事,你们戚家是不是对父皇处理的政务不满意,也想要越俎代庖?”
“昭懿公主,你这是诬陷我戚家。”一直不曾出面的戚丞相,最终还是走到了人前。
乾元帝看向戚丞相:“朕倒是觉得昭懿所说,有些道理。你们戚家总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得不令人多想。”
“皇上,戚桐是戚家人,薛家的产业和薛氏的嫁妆也是戚家之物。”戚丞相回道。
“老凤凰男,吃薛家绝户。”
凤鸢淡淡地说了几个字,就让戚丞相老成稳重的面具差点维持不住:“昭懿公主,戚家绝无此意。”
“那你就还给戚桐啊。先前不见你出面,这会儿戚桐要回产业和嫁妆的时候,你倒是出来了,上来就是不愿意物归原主,不是吃绝户,是什么?”
戚敬贤在朝堂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如此羞辱他:“昭懿公主,你这是偏帮戚桐!”
“因为本宫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种假仁假义的人,欺负一个没有母族庇佑的女儿,算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