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瑶伸手在沈悠然眼睛前晃来晃去，满是担心地问：“然然，你不舒服吗？”
沈悠然从震惊中回过神，摇摇头道：“没事。”
她只顾着相信大小姐的品味，却忽略了大小姐的财力。
非她这样的凡人所能企及也。
“清瑶，你要买东西吗？”沈悠然试探着问。
洛清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我今天不买，怎么啦？”
“那就好。”
沈悠然松了口气。
在洛清瑶惊讶的目光中，沈悠然反客为主，一把拉起她的手腕，急匆匆离开了LENAhc专卖店。
洛清瑶想挣脱，可惜一米六出头的她，比起一米七的沈悠然娇小了许多，看起来毫无反抗之力。
大小姐撒娇似的抱怨道。
“然然，你干嘛！”
当然，她的挣扎更多出于表演的成分。
或许是弹钢琴锻炼了洛清瑶的体魄，她的力气并不小，甚至能将一位成年男性推出相当远的距离。
要是用力拉扯，说不定能把沈悠然当场推倒。
不过，这里可不是适合推倒的地方。
而且她想在沈悠然面前保持柔弱的形象。
算是大小姐的一点小小心机。
“换一家店吧。”沈悠然边走边说。
“为什么？”
沈悠然语气十分诚恳：“因为我穷。”
洛清瑶大手一挥：“本少财大气粗，挥挥手就可以把这家店买下来，用不着我女朋友出钱。”
沈悠然噗嗤一笑：“你是哪门子的本少。”
“我是洛家大少爷，花钱不眨眼的宠妻狂魔。”
“好土的人设。”
“那我就是江城第一深情，独爱然然，为了你变成狼人模样。”
“更土了好不好！”
两位少女笑闹着走出LENAhc的店门。
仿佛这不是让人仰望的顶级奢侈品牌，只是路边清仓甩卖的杂牌服装店。
门口排队的人们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们。
对他们来说，LENAhc的招牌散发着熠熠光辉，每一块地砖都神圣不可侵犯，就连空气都带着香甜的气息。
在这里，他们的一举一动要小心翼翼，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生怕被柜姐翻白眼。
而这两位小姑娘眼中却没有任何条条框框，说说笑笑地就走了，像在自家的后花园闲逛。
偏偏那些柜姐一点脸色都不敢摆。
在店长的召集下，她们纷纷放下手里的工作，甚至暂时离开了正在接待的客人。
以店长为首，十几位店员在店门口排成整齐的一列，脸上挂着职业的笑容，一齐朝着沈悠然和洛清瑶离去的方向深深鞠躬。
“感谢两位贵客光临LENAhc专卖店，慢走，诚挚欢迎下次莅临。”
恐怕只有LENAhc品牌的总裁亲至，才会有这样的场面吧。
这让人们看向两位女生的目光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说先前还有些审视的态度，觉得她们是暴发户，或者不懂礼仪的世家子弟。
现在，已经没人敢轻视她们了。
原来真正的有钱人不会在意自己穿的是不是名牌，也不会在意那么多繁文缛节。
因为她们完全不需要向别人证明什么。
更远处的角落，赵星泽驻足而立，默然不语地看着这边。
他今天穿着价值百万的高定西装，显得他的身材高大有型。
袖口露出低调而奢华的绿宝石腕表，还专门请明星发型师烫了个头。
身旁，艾蒂安轻轻一笑，蓝眼睛里写满了戏谑：“看来今天的计划泡汤了。”
对于性格清淡的沈悠然，死缠烂打不可取，展示财力也没用。
于是赵星泽和艾蒂安商定了一个长期计划。
那就是制造许多巧遇，经常性出现在她的目光里，不与她直接交流，却在她的潜意识中留下印象。
随着印象累积得越来越多，沈悠然就会渐渐适应赵星泽的存在，至少不会对他有所抵触。
这样才能开展下一步的攻略。
比如说今天，赵星泽就会“恰好”出现在一家奢侈品专柜，与该品牌的炎国区域经理商谈合作事宜，又“恰好”被沈悠然看到。
不过这并非是表演，他确实是来谈合作的。
赵星泽不会与沈悠然交谈，甚至不会向她那边投去目光，只是彰显着自己豪门大少的身份。
换句话说，就是搞行为艺术。
LENAhc专卖店弄出如此之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赵星泽。
和这么夸张的场面比起来，他的行为艺术就显得小巫见大巫了。
赵星泽不禁有些惊讶。
因为他深深明白，就算是他自己亮明赵家大少的身份走进LENAhc，也没有资格受到如此隆重的对待。
赵家虽然是江城根基最深的地头蛇，但和帝都那边真正的豪门相比，还存在着很大的差距。
帝都是炎国的权力中心。
整个国家的命脉，都把持在那几个不知道存续了多少年的老牌家族手中。
无论王朝兴替、政权更迭……
他们都紧紧依托着名为血脉的传承，站在或明或暗的位置，居高临下地看着世人。
甚至按照他们的意愿，操控着国家的走向。
洛清瑶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但帝都那几个知名家族，不外乎就是殷家、谭家、司空家……
似乎并没有姓洛的世家？
“在想什么呢？”艾蒂安的发问打断了赵星泽的思绪。
“没什么。”赵星泽冷漠地摇摇头。
“那么……”艾蒂安又露出笑容，“合作还要继续谈吗？”
“谈。”
赵星泽的态度很坚决。
他早就调查到，要与赵家合作的奢侈品牌，背后的主人正是艾蒂安。
这家伙表面上在帮赵星泽攻略沈悠然，实则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他想利用赵星泽的话语权，让自己手里的品牌轻而易举地拓展江城市场。
但赵星泽没有揭露这一事实。
他又何尝不是在利用艾蒂安呢？
……
逛遍了天际之城的一楼，沈悠然居然真的找到了一家价格比较亲民的服装店。
价牌上普遍都是三位数。
虽然还是比沈悠然最爱的地摊货贵很多，却便宜得与周围的奢侈品牌格格不入。
沈悠然逛得津津有味。
她一直觉得女装的设计比男装好看。
可前世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也没有奇奇怪怪的癖好，自然没什么逛女装店的机会。
现在这样堂而皇之地走在店里，欣赏着各式各样的女装，倒是有种别样的愉悦感。
或许是因为她随遇而安的心态，又或许是因为大脑残留的习惯影响。
沈悠然对女装并没有特别抗拒。
当然，她能接受的范围仅限于女士衬衫、裤装等偏中性风的装扮，顶多再加一点点荷叶领、蕾丝边这样的小装饰。
她还接受不了裙装。
穿裙子会让她产生极强的不安全感，仿佛下半身空空荡荡，哪怕穿着安全裤也一样。
可惜该来的还是会来。
越是恐惧，越要面对。
不远处，洛清瑶提着一条白色短裙，笑眯眯地向沈悠然摆手。
“然然。”
那恶魔般的语调，好似礁石上的海妖诱惑地呼唤着水手的名字。
“嗯？”沈悠然微微歪头，故意装傻。
可惜洛清瑶不吃她这一套。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在车上答应过我什么？”
“……”
可怕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