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又过了几天,谢霁终于忙完了在离县的事情,吩咐给宋以珠准备马车,准备回到边境。
马车布置得温馨舒适,可宋以珠的脚腕依旧被锁了起来,她无论怎么用力都挣脱不过,只能安安静静地呆在马车里。
经过这样一折腾,已经入了秋,树叶枯黄,越往外走,水流越大,冰冷刺骨。枯草发出刷刷的声音,带来危险的气息。
宋以珠掀开帘子,只见外面的侍卫齐刷刷地看向自己,她只得又放下帘子。谢霁看的她实在是太紧了。
忽然,传来刀剑的碰撞声,似乎是有人打起来了。车外的夜澜连忙说道:“小夫人,您千万不要出来。”
宋以珠应了一声,可她望着锁链心想,自己怎么可能出去呢,不过,这应该是个逃跑的好时机。
想到这,宋以珠疯狂地拿着簪子刺向锁链,一下又一下,丝毫不敢停下来,外面的打斗声刚好掩盖住了她砸向锁链的动静。
黑衣人似乎有备而来,身手了得,十分难缠,不知为何,他们的目标是马车,而不是谢霁。
谢霁一剑挑死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刺客。刺客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喷涌出来的鲜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匕首扔向谢霁。
谢霁微微侧身躲了过去,却不曾想那个匕首精准无误地刺进了马的腿部。
骏马嘶吼一声,高高扬起前蹄,带着车厢也剧烈晃动。坐在里面的宋以珠不明所以,只感觉车厢剧烈颠簸,像是极速前进。
她掀开帘子,发现车上只有自己一个人,而马发疯般地带着她向密林深处跑去,她躲闪不及,重重地磕在了马车的一角,昏了过去。
“宋以珠!”谢霁向来冷静的眼神也慌了起来,拼命地向宋以珠的方向追去。黑衣人也紧随其后,死死地跟着两人。
越往里面,水流声音越大,谢霁并没有听到宋以珠的回应,心底一沉,暗叫不妙,看来宋以珠昏迷过去了,这要是掉进水里,那都无法解救。
眼见前面是一处矮小的坡地,底下就是湍急的水流,宋以珠这才悠悠转醒,马车极速坠落,一股强大的水流灌进了马车。
宋以珠浑身湿透,水流逐渐要漫过马车车顶,宋以珠深知如果自己没有找到逃生的办法,一定会淹死在这里的。
她来不及呼救,想要极速向上游,可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将她拖入黑暗,宋以珠回头,只见锁链拉着她向下坠落。她伸手去砸锁链,却无济于事,逐渐力气被耗尽。
宋以珠胸腔里的空气逐渐消散,眼神也涣散起来。就在放弃的前一刻,一道身影向她游来,薄唇贴上了她的嘴唇,渡过空气。
宋以珠下意识地汲取着来之不易的空气。谢霁见宋以珠睁开了眼睛,向下将困住她的锁链打开。
“他们人呢?”一个黑衣人问道。
几人向下望去,只见马车停留在水里,并没有看见尸体。
“郡主吩咐了,必须看见尸体,都给我仔细地找!”为首的黑衣人粗声粗气的说道。
他抬起弓箭,眯起眼睛,似乎水里还有动静,果然,一黑一白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中。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箭矢射向谢霁和宋以珠。
宋以珠惊魂未定,一转头就看到了满天的箭头。谢霁将宋以珠护在怀里,向下游游去。
是箭矢刺进皮肉的声音,宋以珠担心地看向谢霁,只见他脸色惨白,却一声不吭。宋以珠看见周围的河水都被染红,才发现谢霁中了箭。
“快走,不要理会。”谢霁说道。一次又一次的声音让宋以珠心惊肉跳,也不知道谢霁中了多少支箭。
两人不知游了多久,最后瘫倒在一旁的草地上,谢霁没了力气,似乎已经陷入了昏迷。宋以珠吃力地抱起他,发觉谢霁后背最起码有四支箭。
宋以珠有种说不出来的情绪,问道:“谢霁,谢霁,你还醒着吗?”
谢霁没有回话,显然,刚刚的逃亡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宋以珠咬着下唇,这可是她最好的逃跑机会,这些杀手肯定是找谢霁的麻烦,她逃走了也没有人发现。
可是丢下谢霁的事情宋以珠做不到。谢霁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受的伤,宋以珠要是扔下他,他一定会死在那些人手中。
几乎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宋以珠吃力地搀扶着谢霁往密林深处走去。谢霁几乎全部的体重都压在了宋以珠身上,她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她必须加快步伐,那些杀手肯定很快就会找过来的。
“人呢?我刚刚看见他们往这里跑了。”
“快找啊,愣着干嘛呢。”
宋以珠将她和谢霁藏在了一个隐蔽的石洞里面,眼见那些人走远,她才松了口气。
知道谢霁身上有信号弹,宋以珠伸手去摸谢霁的胸膛,却被谢霁冰冷的手抓个正着。
宋以珠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抬头望去,谢霁的嘴唇泛起了死皮,眼角不正常的红色,声音沙哑的问道:“怎么,这会儿就忍不住了?”
宋以珠的耳垂泛红,一下子抽回了手,说道:“我看看你死了没,死了好给夜澜报信。”
谢霁撑着身子说道:“我在溪边留了印记,他们会寻着找来的。”
宋以珠听到这话松了口气,寻了些干燥的木头点了火堆,即使夜澜他们找来,估计也得一夜,这会要是没有火,他们得活活冻死在这。
她自顾自地脱了外衫,初秋的溪水特别冷,要是一直穿着湿哒哒的衣服,自己迟早得发烧。宋以珠刚想回头去叫谢霁,却发现谢霁又昏了过去。
宋以珠抬手摸向谢霁的额头,发现十分滚烫,看来他发烧了,顾不了那么多,宋以珠伸手将他抱在怀里,防止谢霁的体温流失。
就这一晚,等夜澜他们来之前,自己就跑出去,绝对不要被谢霁再抓回来。宋以珠这样想着,却累得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