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兄弟,咱已让人备好酒菜,就在这军营用膳如何?”徐达见花茂走远,目光落在略显疲惫的孙桂辰身上,笑着开口说道。
此时的孙桂辰,本是满心想着回去好好休息一番,这些年身居高位好久没如此运动,身体的疲惫如影随形。
看着徐达那热情洋溢的面容,实在是不好拂了这位名将的脸面。
略作思忖,孙桂辰脸上挤出一抹笑容:“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不多时,晚宴便在军营中摆开。
虽说菜品的质量在孙桂辰和刘浩尝来也就一般,但晚宴的气氛却是相当热烈。
为了接下来的训练和屯田事宜做准备,徐达特意将卫所中的高级将官都喊来作陪。
众人围坐在一起,推杯换盏,谈论着军中之事,笑声与交谈声此起彼伏。
然而,此刻皇宫之中却是一片压抑的氛围。
偌大的乾清宫,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
殿中只有朱元璋和胡惟庸二人,那些随侍的太监和宫女,早已被朱元璋一尽数赶了出去。
朱元璋身着明黄色的龙袍,高坐在龙椅之上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眼神深邃而冰冷,看着跪在殿中的胡惟,其额头的冷汗不停地簌簌而下,也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只能任由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时间在这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许久之后,朱元璋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丞相也觉得咱如此处理不妥?”
今日早朝之上,朱元璋当众宣布了吕家的罪行,以胡惟庸为首的一众文臣,却纷纷跪地求情。
武将们?他们巴不得这群人赶紧倒台,死翘翘才好。
尤其是涉及到谋害太子妃这样的大罪,今天也就是蓝玉和常家人没在朝堂之上,不然,那些求情的文官们指定要见识到砂锅大的拳头。
文官们找的理由那叫一个冠冕堂皇,吕家毕竟是皇家姻亲,如果举族株连,岂不是有损皇室的名誉?
而对于吕家欺压百姓、害人性命之事,他们只轻描淡写地说此乃个人所为,举族何辜。
他们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可朱元璋又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些文官们打的是什么小九九。
他们不过是想为以后族人犯事留下借口和理由,到时候就可以拿吕家的先例来说事。
如果没有刘浩一家的出现,也许朱元璋就真的会放过吕家。
毕竟他也爱惜自己的羽毛,不想因为这件事让皇室跟着蒙羞。
正如刘浩说的,他朱元璋要是放过吕家,甚至强令史官将这段历史隐晦处理,那野史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他可不想像看到小视频那样,被传出类似‘司马昭当街欲行龙阳之好,帝不从..............’的话题,他朱元璋不要脸面吗?
见胡惟庸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朱元璋从御案上取下那份刘国盛给他的材料,抬手便将材料扔到胡惟庸面前,语气冰冷地说道:“你自己看吧,看完再与咱说话!!!”朝殿外大声喝道:“蒋瓛!!”
年轻人不知从哪个阴影中快步走出,抱拳行礼,“陛下!”
朱元璋微微颔首,问道:“刘浩他们在哪?”
蒋瓛连忙回道:“陛下!此刻魏国公正在神策卫招待刘公子!”
朱元璋摆了摆手,吩咐道:“去找人传个话,让刘浩明早来找咱!”
放在平时,以胡惟庸的聪明才智,定能从朱元璋的这番话中窥探出些许秘密,猜测出一些事情的端倪。
然此刻的他却浑身战栗,冷汗涔涔,心思完全被那份材料所占据。
文字中所透露出来的血腥与残酷,让这位历史上最后的丞相胆战心惊,亡魂皆冒。
胡惟庸也是从元末乱世中摸爬滚打过来的,骨子里的那三分血勇尚存。
他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定下心神,开口问道:“陛下,这...这...这是?”
此时他心中的骇然已经被疑惑所占据,这才洪武十一年,可这材料上边所记载的‘胡惟庸案’却是洪武十三年之事。
他并不怀疑此事的真假,造假绝对不会如此详细,且后续事情的演变与现在的情况也完全衔接得上,这让他不得不信。
只是胡惟庸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朱元璋是如何知晓未来之事。
朱元璋听他如此发问,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容,说道:“哦?胡相不觉得这是咱诓你?”
胡惟庸不敢躲避朱元璋那锐利的目光,直视着朱元璋,说道:“臣不敢!只是这...这有些骇人听闻。”
“嗯!咱果然没看错人”,朱元璋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冷冷地说道:“结党营私、勾结群臣,胡相,你说咱该怎么处理你?”
胡惟庸心中一惊,但他毕竟是个聪明人,很快便镇定下来。
他知道,元璋如此发问,显然是不想告知他如何知道后世之事,自己的性命此刻就掌握在自己的态度之中。
心中略微沉吟,胡惟庸开口说道:“陛下,微臣死罪,但凭处置!”
那一瞬间,朱元璋身上的杀意瞬间消散,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站起身走下御座,伸出双手将胡惟庸扶起,说道:“胡相这说的哪里话”。
接过那份材料,走到大殿一角点燃的火盆旁,亲手将材料扔了进去。
随着火焰的升腾,纸张在火中迅速燃烧,瞬间化为灰烬。
“咱呢也不是不念旧情之人,只要胡相以后尽心办差,咱绝不相忘!!!”朱元璋的语气变得温和,至于不尽心?那天朱元璋也没什么好说的,后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胡惟庸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他深深地作揖,说道:“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朱元璋脸上的笑容更加和煦,但他心里却在冷笑连连。
要不是胡惟庸还有用处,也知道废除宰相也没用,况且要给天下官员做个样子,他真的不想留这个权力欲望如此旺盛的家伙。
恍惚间,朱元璋觉得这些奸臣也挺好用的,又突然想到了太监这种生物,心中暗自思量,还是多多培养忠臣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叫胡惟庸。
“明朝早朝暂停,后日早朝咱不希望听到再有人议论吕家之事,明日上午你来乾清宫咱给你介绍几个人,下去吧。”朱元璋转身摆手走向御座。
走出乾清宫那一刻,秋日微凉的寒意扑面而来,打在湿透的身上胡惟庸不禁打个冷颤。
环视着这偌大的宫城,嘴角呢喃:“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