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何律师会见过后就已经离开了。
杨朔得到了承诺，只要他不开口不乱说，罗飞会扛下罪责，而他并不用担心什么。
所以，在周倩再次进来的时候，杨朔的眼神中闪过了戏谑的笑容。
这个眼神周倩也看到了。
“哼。”冷哼一声的周倩和小王刑警坐下，没有耽搁，小王示意关闭监控。
这个举动让杨朔皱了眉：“你们想干嘛？刑讯可是知法犯法。”
“刑讯？”周倩不屑撇嘴，道：“你是电视看多了吧？现在可是文明社会，我们也讲究文明执法。”
“虽然我很想打你一顿。”
张了张嘴，杨朔索性不说话了。
只要不打自己就好，当然打了也无所谓，到时候自己更容易脱罪。
这家伙的小心思成功了一半。
“杨朔，你说，要是我们放出消息，说你将霍光的事说出去了，他会怎么对你？”
刚恢复悠闲模样的杨朔神情一变，脸色一沉看着周倩：“你们放出消息又怎么样？他们会相信你？”
“我是人才，对霍光来说有价值。”
“呵呵，”周倩冷笑：“你说的有价值我不否认，但同样，你知道的秘密也不少吧？他那么心狠手辣，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是把你先稳住，用罗飞来稳住你。”
“然后等你进了看守所，或者我们无奈放你出去，他都能安排人弄死你？”
“用一句电视里常常演的话来说：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保守秘密。”
“更何况，现在湛蓝集团可是在上市的关键时候，万一你曝出什么大秘密，他们可就惨了。”
“一旦上市，湛蓝集团就能成十倍甚至几十倍的增加市值，你觉得，你能值几百个亿？”
杨朔的眼神飘忽起来。
周倩说的这句话真真假假。
霍光心狠手辣是肯定的，湛蓝集团筹备上市他也知道。虽然不确定集团上市能不能成功，但要是曝出刑事案件，上市肯定会流产。
几百亿？
开玩笑，自己在霍光眼里，一个亿值不值得都不一定。
这一点，杨朔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只是……万一警方是诈自己的呢？
心中百转千回的杨朔不知道，此时他的心理防线实际上已经出现了破绽。
而周倩，能够年纪轻轻坐上重案大队一中队队长的位置，可不仅仅是因为她有个好爹，更因为她的能力。
作为公安大学的高材生，周倩的心理学全优，审讯方面也有异乎常人的天赋，眼神凌厉的紧。
第一时间，她就看出了杨朔的不自信。
“怎么样？考虑考虑？我们最多还能关你十个小时，嗯，刚刚大队长已经给我说了，最多四个小时，我们就会放你离开。”
“离开之后一出去，你说，东海这么大，要让个人消失难不难？”
“而且这里海路很便利啊，出去几十海里就是公海了，把你一沉海，我们想找都找不到你。”
“哎……”
最后一声叹息，让杨朔身体一抖。
他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额头已经冒汗。
自我攻略才是最可怕的。
在周倩也闭上嘴之后，审讯室里安静的落针可闻，这样的封闭环境下，杨朔的自我攻略更快。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并不是一个意志力多么坚定，心理防线多么牢固的人。
更因为，他了解霍光。
因为了解，所以他不敢赌。
“我，我可以说，但，你们要保证我的安全！”
一听这话，周倩二话不说直接答应下来：“只要你老实交代，我们肯定会保护好你。”
至于更多的就不可能了。
杨朔做的事情，肯定是要判刑的，甚至死刑都有可能。
不过如果他能拿出实证，证明霍光是主谋的话，重大立功表现，是可以申请减刑的……
“张队，杨朔交代了！”
“好！”
看着闯进办公室，一脸激动的周倩，张万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道：“马上派人行动起来！”
“是！”
……
“滴，宿主破获史彬车祸案，奖励顶级现场勘察，现金五十万。”
在家的林栋听到脑海中的声音，脸上露出笑容。
不愧是大城市的重案大队，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不过也对，自己都把证据和关键人物交到他们手上了，还不能搞定的话，就太拉垮了。
又一个顶尖技能，五十万现金，美滋滋。
起身走到客厅，林栋穿上衣服出门。
他准备出去转转，给自己一个大大的奖励。
吃了一顿美食，又去买了一块表，消费十多万的林栋心满意足的回了家。
但另一边，则是一片愁云惨淡了。
霍光被抓了，连同他手下的几个人也落了网。
湛蓝集团上市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办成。
监管部门本就存疑，现在集团公司最大的股东又惹上了刑事案件，自然不可能通过。
审讯室里，何律师一脸垂头丧气，在他的对面则坐着张万军。
“何律师，霍光已经被抓了，你也知道。你是律师，是懂法的，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争取立功，才能被宽大处理。”
“我，我懂，只是张队，霍光的手下你确定都抓了？”何律师连连点头，然后又不放心的问道。
“哦？你说说看，有没有我们没有掌握的。”张万军不动声色的问道。
“我知道的，霍光有一个手下，没在公司任职。平日里一些隐秘的事情，都是他在帮着处理。这个人很厉害，他……”
“他叫什么名字？”
“我只知道他的外号，都叫他棍哥。铁棍的棍。”
“棍哥？”张万军总觉得这个外号有些熟悉，想了一会儿后突然身体一震：七年前，轰动东海的灭门案，不就是这个家伙犯下的么？
不过现在他的通缉令都还在那里摆着呢？这家伙一直在东海？
想到这里，张万军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去，把七年前0207灭门案的通缉令资料找出来。”
“是！”
手下一名刑警离开，一根烟没抽完又跑回来了：“张队，资料。”
打开资料，张万军抽出一张照片，看了一眼，起身走到何律师旁边，将照片放在铁椅子的小桌板上。
“是他么？”
看了会儿照片里的人，何律师摇摇头道：“不是。”
“不是？”张万军皱眉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
皱眉是因为可能到手的二等功跑了，松一口气是因为，如果凶手一直在东海，他们却没有发现，上面追查起来，东海警方也得吃瓜落。
“你确定？”
“确实不是啊，看着不太像……等等！别说，眼神有些像诶。”
或许是看久了的缘故，何律师将目光集中在照片上的人眼睛处，突然想起来了点什么，说道。
“眼睛？只有眼睛？”
“……是，只有眼神有点像，其他的完全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