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中,廉僖没想到俞云这么快就离开了,不过方才接了她递过去的燕窝粥,又主动来看望,也算是给了面子。
这会儿再看伍满一脸失意,廉僖不禁窃喜,面上装得温和,“满儿妹妹,
方才是我招待不周了,九殿下提醒我才醒悟过来,
你可别怪我,燕窝粥等会儿就给你端上来,不过是自己府上的,千万别嫌弃。”
伍满收回目光,“燕窝粥就不用了,我初来府上,想去转一转,就不奉陪了。”
知道伍满是难堪,廉僖越发得意,笑了笑,“那你自便。”
伍满从花厅离开,朝着俞云的方向径直追了过去。
后院内。
姚沛宜被人猛地拽住,拖向了厢房内。
等屋门关闭,她才瞧见钳制住她的人是俞定京。
“王爷?”
俞定京垂首,视线落在门缝间追进后院又迷失了方向的俞云。
“你怎么来了?”她好奇道。
俞定京道:“廉僖给你的燕窝粥里下了迷情药,还在隔壁屋子里安置了一个乞丐。”
姚沛宜闻言一惊,连忙伸手往嘴里放。
“做什么?”俞定京连忙拦住她。
“抠了吐出来啊。”姚沛宜茫然道。
俞定京叹了口气,“你觉得我会让那碗有药的粥送到你手里?”
她反应了过来,“所以我喝的那碗粥没问题。”
他嗯了声,“我将你的和廉僖的那碗调换了。”
她眸底微动,忽然想到那碗粥被俞云吃了,“可廉僖的那碗被俞云吃……”
俞定京打断:“廉僖在隔壁屋安排的乞丐,我已经让人料理干净了。”
姚沛宜只听隔壁屋子传来关门的声响。
“至于旁人的事,就看旁人如何抉择了。”俞定京道。
伍满跟到后院,便瞧见俞云将屋门给关上,连忙跟上去敲门。
“俞云,是我。”
屋门飞快被人打开,伍满手腕一紧,整个人被俞云生生拽了进去。
“俞……”
她的话还没说完,极淡的熏香气味便扑面袭来,她被人紧紧拥着,是熟悉的怀抱。
“你怎么了?”
她意识到俞云有些失态,“哪里不舒服吗?”
紧随起来的却是一阵天旋地转。
她被人打横抱起,轻轻放在了床上。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伍满心里好似有了预想,紧张地攥住心上人的衣襟,“你……”
滚烫的唇瓣落在她脖颈间,伍满不禁紧张地蜷缩起手指。
“沛沛……”
低哑的嗓音穿破她的耳道,恍若一柄尖刀,直直地扎进了她的心脏里。
他将她当作了姚沛宜?
伍满将人推开,只见俞云满面潮红,眼神满是爱意盯着她看,“沛沛,你怎么了……”
“你疯了。”
伍满眸底顿时蓄满了泪珠,“我是谁你都不认得了?”
她料想到俞云定然是出了什么状况。
只是被当作姚沛宜,她心脏还是忍不住抽痛,“俞云,我是伍满,你曾经信誓旦旦说要娶的伍满。”
俞云闻言一怔。
本混沌的眼神忽然多了一丝清明,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满儿……”
伍满抬手将泪珠擦干净,“俞云,你心里装的究竟是谁,你自己清楚吗?”
俞云摇头,勉强保持冷静,“我不知道怎么了,你快出去,若是让人瞧见了,对你名声不好。”
“是对我名声不好,还是对你的婚事有影响?”
伍满执着地看着他,“为什么你要成婚,最后知道的人是我?
你不是说过,会娶我的吗?你的誓言都是假的吗?
还是说,在你眼中我就是个傻子,只要随便应付,我就能全心全意地相信你,任由你摆弄了。”
“满儿,不要任性了。”
俞云深吸一口气,紧紧地攥住床板,“出去。”
“那你告诉我,你为何方才会抱着我,叫姚沛宜的名字?”
伍满面无表情擦着眼泪,“你说你爱我,为何总让我掉眼泪?”
“伍满。”
俞云咬紧牙关,只是强调:“出去。”
伍满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还是不甘心地靠上去,吻住他,“俞云,你看看我,我是伍满啊。”
“够了…你是要毁了我吗?”
俞云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开。
伍满也是此刻才明白,什么叫自欺欺人。
“王妃应当在后院,快去找。”
廉僖的声音从屋外响起,俞云一惊。
“我那婢女一去不回,王妃也没有回来,若是出了什么闪失,廉家可担不起这个责。”
屋外,廉僖领着一众人前来寻找姚沛宜的行踪。
有贵女瞧见厢房屋门还露出一条缝隙,“王妃该不是在里面吧?”
廉僖忙道:“快进去将王妃请出来。”
婢女应是,径直推开屋门。
“啊!”
婢女如预想般传出尖叫声,廉僖心底满意,佯装不明所以,“怎么了?”
“床、床上……”
婢女后退。
贵女们跟随廉僖好奇地凑近,却只见床榻上衣衫不整的俞云和伍满。
廉僖浑身一僵。
这怎么可能……
这里头不应该是姚沛宜和乞丐吗?
怎么会是俞云……
“外头好热闹啊。”
姚沛宜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只见女子同俞定京相伴从另一间厢房走出来,“这是怎么了?”
贵女们惊奇地看着两人。
“哎呀,这不是九弟吗?”
姚沛宜挤进人群,就瞧见了榻上的俞云和伍满,两人衣衫都有些凌乱。
俞定京皱眉,抬手遮住姚沛宜的眼。
他的目光落在俞云身上。
对方生得清瘦,和他这习武之人无法相比。
身材更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也不知道,姚沛宜先前是怎么看上俞云的。
“九弟已是定婚的人了,何故做出这种事来。”
俞云瞧见姚沛宜,慌忙将衣襟整理好,“沛沛,你听我解释……”
伍满瞧见心上人着急忙慌朝另一个女人解释,只是嗤讽地扯开唇。
“云弟何须向你皇嫂解释。”
俞定京脸色很冷,“你未婚妻在这儿,该解释的人是她才对。”
是。
廉僖。
就是因为她送给他的那碗燕窝粥。
俞云猛地想起来,怒不可遏地看向廉僖,心底懊悔。
毁了。
他毁在廉僖手里了。
成婚前和旁的女子厮混在一起。
今日之事若传出去,他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定然要大打折扣。
廉僖不敢置信地后退半步。
怎么可能……
她送给姚沛宜的燕窝粥下了药,可她如今却毫发无伤和俞定京在一处。
乞丐不知所踪。
俞云还同伍满睡在了一起。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云弟实在是糊涂。”
俞定京像是不想再看了,拉着姚沛宜,“你自己处理好,我和你皇嫂就不久留了。”
姚沛宜瞥了眼俞云,随后便被俞定京带出了廉家。
上了马车,俞定京瞧姚沛宜心不在焉的模样,心底不是滋味,开口:“伤心了?”
姚沛宜一愣,“什么?”
俞定京深深地看了眼她。
俞云和她的过去。
他是知道的。
她曾经真真切切地喜欢过他。
方才眼睁睁瞧见他和别的女子那般亲密。
定然是伤怀了。
他心里好似蔓延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你就这么喜欢他?”他语气发闷。
姚沛宜怔然地看着对方。
【他这话怎么听上去酸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