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前。
姚沛宜下了马车,俞定京开始翻阅公文。
海薏钻进车时,他才察觉不对,“你怎么来了?”
舅母海氏只有这一个侄女,在海薏幼时,曾带到过俞定京跟前。
他比海薏大了不少,后来小丫头长大了几岁,他也就上战场了,
偶然瞧见她练武,指导过两句,不过两人相交不深。
“表兄。”
海薏朝人抱拳作揖。
“什么事?”
俞定京继续批阅公务。
“这次您去京兆府,为何要带上我?”海薏问。
“是外祖母要我带上你的。”俞定京言简意赅,不愿和海薏有太多牵扯。
海薏看向他,“表兄,你喜欢嫂子吗?”
俞定京瞳仁微动,“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嫂子很漂亮。”
海薏认真道:“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
俞定京脑海中闪过方才车内美人发丝飞舞的模样,胸腔内的跳动便强烈了不少。
“她的确是漂亮。”
漂亮得总让他情不自禁、无法自拔。
“很漂亮。”
马车外。
雷妙妙见姚沛宜趴在车身听了半晌,好奇道:“咋样?”
姚沛宜嘴角疯狂上扬,先摆了摆手,让人稍安勿躁。
“那你应该不会变心吧?”海薏问。
俞定京皱眉看着她,“你到底什么意思?外祖母有没有跟你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在他印象中,海薏品性纯良老实,不像是会做插足旁人感情的事。
“你应该不会喜欢我吧?”海薏问。
俞定京这次给了肯定答案:“不会。”
“那就好。”
海薏松了口气:“老夫人说让我做表兄妾室,害得我好几日都睡不着觉,
今日早饭吃包子都只吃了五个,再这样下去,我就要食不下咽了。”
“……”
俞定京:“那你如今可以放心吃饭了。”
“多谢表兄。”
海薏抱拳。
“听见啥了?”
雷妙妙都快将耳朵贴到姚沛宜耳朵上了,对方终于起身。
“咋样了?”
雷妙妙一脸严肃,撸起袖子,“他俩在里头干什么?甭管什么王不王爷,
你别怕,姐姐我给你出气,把那对狗男女揍得屁滚尿流。”
“不用。”
姚沛宜一脸神秘微笑,拍了拍雷妙妙的肩膀,“是你误会了。”
雷妙妙愣了,“误会了?”
“嫂子。”
海薏出马车,正好瞧见两人。
“海薏啊,晚饭想吃什么?”
姚沛宜豪爽道:“嫂子让人去给你做。”
-
雨下得越来越大,马车正好走到山路,行至一半,时来禀报:“主子,雨太大了,
若再行驶下去,只怕下山的路容易有危险。”
俞定京看了眼在窄榻上打盹的小姑娘,问:“如今在山中,定然没有驿站,有没有客栈?”
“有的。”
时来犹豫地看了眼姚沛宜,随即道:“方才属下去看了,马车前行一盏茶的功夫有家客栈,地方也不小,
只是属下去看的时候,发现九皇子正好就咱们前头,雨下得这样大,恐怕他也会在那客栈落脚。”
俞定京看着小姑娘,“就在那客栈落脚,等会儿你先去将行囊安置好,我去找姚放一趟。”
时来颔首。
姚沛宜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稳,俞定京的位置空无一人。
下车后才发现这不是驿站。
侍卫们陆续在搬运行囊,她远远能瞧见俞定京和姚放在说话。
周遭的环境能看出是山里,雨越来越大,她也猜到是路不好走,这才找了个落脚客栈。
客栈宽阔明亮,虽陈设简朴,但被打扫得很干净。
“沛宜。”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俞云站在客栈外,瞧见她后径直走过来。
姚沛宜一愣。
【咋和这死狗撞上了。】
【不是说他走在我们前头吗?】
【晦气。】
“好久不见了。”
俞云垂眼看她,眸底柔意恍若要溢出来了一般。
“哪里好久没见。”
姚沛宜微笑,“这不久前你成婚,我都去了的,弟妹呢?”
俞云唇角笑容凝固。
他不提及廉僖,她却偏要揭开他心里的伤口,语气不禁苦涩起来:“若非你当日改变心意,此刻成为九皇子妃的本该是你才对。”
姚沛宜乐了,“我若成了九皇妃,岂不是还得和侧妃一起抬进来,我这人不喜欢太热闹了,俩人过日子就够。”
俞云的手在袖底缓缓捏成拳。
那日之后,廉僖跟他万般解释。
说当日的药不是她搞的鬼。
可即使如此,也改变不了他名声尽毁。
若非需要右相的力量,他恨不得亲手掐死廉僖。
“沛宜……”
“您两位是夫妇吧,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小二从厨房走出来,就瞧见门口站着一对好看的男女,好心道:“今日住店的特别多,恐怕是没有屋子了。”
俞云闻言看向姚沛宜。
另有一双手,却从他们中间穿过,强行隔绝了两人,挤了进来。
“你什么眼神?”
俞定京生冷的语气叫人胆寒:“他们是叔嫂。”
小儿啊了声,“这…小的…这还真是……”
姚沛宜瞥了眼俞定京,忙解释:“这是我夫婿。”
俞云扯动嘴角,“无妨,认成夫妇也很正常,人之常情。”
俞定京眸底一沉。
姚沛宜睁大了眼,上下打量俞云,【哎哟我天,多大脸啊。】
【真是乌龟掉进盐缸,给你这小王八闲完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小二赔笑:“那您二位是怎么睡呢?”
姚沛宜只觉肩膀被人揽住。
俞定京反问:“都说是夫妇了,你说我们怎么睡?”
姚沛宜一愣。
【这几日我都是和妙妙一起睡的。】
【他这意思,该不会是要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