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深处,一间外表看上去很破旧,外面长了很多杂草,从外表看就像是一个无人问津的木屋里,走近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沈建设和周朝阳两个人,光着膀子,手里拿着处理野猪的工具,手法娴熟的处理着刚被陆况野打死的野猪,手起刀落,很快就把野猪处理好了。
地板上全是野猪的血和内脏,有一些猪肝和猪心就都拿出来另外放着,还有一些猪下水放在木盆里,虽然在这个年代里面没有人吃猪下水这些,但是内脏这些还是很多人比较稀罕的。
猪肉更是紧缺,这一只拿去出售,也够农村普通一家人几口人生活一年了。
“你说,野哥今天是不是不太对劲啊,往常遇到姑娘家的,不都是有多远离多远吗?”
沈建设手上动作没停,嘴里一直念叨着今天,陆况野的不对劲,还不忘跟周朝阳说出自己的疑惑。
“我怎么知道,话说那个姑娘真漂亮,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那么漂亮标致的,就算是镇上那些,也比不得这个。”
周朝阳自小就住在镇上,所以接触的女孩子也都是比较会打扮的,但是还没有遇到过像顾娇娇这样子,就算是不打扮,也是让人一眼觉得就好看的。
“不过今天野哥真的不对劲,你说那个姑娘,好像没有在村里见过啊。”
要说也是没有用缘分,顾娇娇这批知青今天到的沈家村,周朝阳几人刚好下午才从镇上回来,也就刚好错开了。
下午回来也是直接就去山上了,所以也就不知道村里新来了知青。
“该不会是哪家亲戚吧,晚点回村里打听打听。”沈建设现在脑子里全是那个漂亮女孩的脸,想着想着还嘿嘿笑起来。
“嘿嘿嘿嘻嘻嘻。”
沈建设脑子里面想着,笑容不自然的放大,周朝阳看着他越来越猥琐的笑容,直接往他脑袋又是一个脑崩。
“闭嘴吧你,笑的真猥琐,你别祸害人家姑娘了,也不看看你啥样,人家姑娘啥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怎么又打我,我真的傻了你负责啊!”沈建设都怀疑自己长不高是被周朝阳打脑袋打的了。
周朝阳要是知道他的想法,只会呵呵一句,都多大了,还长不高。
其实沈建设也不能算矮,一米八的身高,但是因为有一点肉,所以看着会被压身高。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吵着,陆况野刚才就在外面听见沈建设的话,又不自觉的想到了顾娇娇。
回想起小姑娘那双湿漉漉的杏眼,不自觉的嘴角微微勾起,心里的那点异样的感觉又浮现出来,站在门口久久没有进去。
还是周朝阳出来倒水,一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陆况野,居然在笑,虽然不明显,但是越看越诡异,周朝阳差点没把手里的水泼上去。
虽然说现在不能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但是怎么看都觉得自家野哥好像中邪了一样。
“我去,野哥,你站在门口干嘛,差点我就泼上去了。”周朝阳紧急把手里拿着的木盆换了个方向。
不过后面的沈建设就遭殃了,周朝阳因为收的太快,手里的木盆直接往后转去,把在后面坐着的沈建设浇了个透心凉。
“周!朝!阳!”沈建设只觉得一股夹带着血腥味的水迎面而来,紧接着就是全身湿漉漉的感觉。
“我去,这不是我的错啊,是野哥站在门口......\"说着就往外跑。
沈建设直接起身就要跟周朝阳干架,两人刚想冲出去,陆况野的回忆被两个人中断。
“站住。”声音冷漠听不出任何情绪,完全没有刚刚对顾娇娇那温柔的语气。
周朝阳和沈建设立马站定,一般野哥这种语气还是不要乱动比较好。
“收拾干净,晚上出发。”说着正准备转身离开了。
这时,周朝阳注意到了他手臂抱着的手帕,惊呼出声:“野哥,你手怎么了?”
看样子好像是一块手帕抱着,不对劲,非常不对劲,野哥要是受伤了,都是随便糊点草木灰上去,什么时候跟个姑娘家家的一样了。又想到下午在山上遇到的那个女孩。
“野哥,这个该不会是那个姑娘给你绑的吧?”眼神中带着揶揄。
“啥,让我看看。”沈建设说着就要往手帕碰去,被陆况野侧身躲开了。
看向他们俩,语气平静中还带着嫌弃:“还不快点,磨磨蹭蹭的。”说罢就往屋外走,徒留两人愣在原地。
手里拿着木盆的周朝阳和被淋成落汤鸡的沈建设两人互相对视。
眼神一对:“说你呢!”
陆况野离开木屋,走到不远处的石岩上,看着山脚下的沈家村。心里不禁想起了小时候父母和爷爷奶奶还在的时候,那时候家里条件很好,父母也很幸福,父亲会把自己扛在肩上,母亲会在后面说小心点。
“爸爸,爸爸,再快点,小野要飞起来啦!”
“好哦,飞起来了!”
“小心点,小野,小心别摔了......”
......
后来家里出事,爷爷奶奶去世,父亲因为保护母亲去世,母亲没过几年也走了,陆况野那一年12岁,紧紧握着陆母的手。
“妈妈,你不要死,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小小的陆况野哭的泪流满面,满是害怕。
“小野,妈妈坚持不住了,我要去找你爷爷奶奶和爸爸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原谅妈妈没办法继续陪着你,你不要恨,不要待着恨意活下去,你要做自己。
好好照顾自己,妈妈会在天上看着你,保佑着我们小野快快乐乐的长大。”枯瘦的手掌艰难的抚摸着男孩的脸颊,眼里满是不舍。
但陆母这时候已经是油尽灯枯了,长期的劳累和身体的病痛以及心理的折磨,让陆母看起来憔悴不已,看着眼前还只有十来岁的陆况野,眼泪不禁从眼角滑落。
“不,不要,妈妈,你不要走,你走了就只剩小野一个人了,呜呜呜......”小小的陆况野大声痛哭,在这个破旧的木屋里,床上是一个虚弱到快看不出呼吸的女人,床的旁边跪着一个瘦弱的身影。
“对,对不起,小野,要...要好好活....\"下去,还没等陆母说完,抚摸在陆况野脸上的手重重垂落在床上。
陆况野感受着脸上手掌的滑落,睁大了双眼,连呼吸都停止了,看着面前的母亲,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嘴唇颤抖,喉咙仿佛失声一般。
好久才艰难的发出了声音:“妈...妈妈!呜呜呜”
小小的陆况野趴在陆母身上痛哭,在这个傍晚,全家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小小的陆况野失去了他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家人。
半山木屋里,回荡着男孩痛苦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