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没有玻璃天桥相连的堡垒位于执法官总部的西南方。
它的石壁没有亮光,从外围看上去显得暗沉而阴森。
周围弥散着沉重的气味,似乎连光线都渗不进去。
几块电子板生硬地脱落,露出其间粗糙的砖石,诉说着时间的伤痕以及岁月的流逝。
在光怪陆离的世界上,这座堡垒宛如一座孤岛。
它有个名字——禁狱堡垒。
金属重门的铿锵声就像鬼魂的低语,回荡在幽暗的走廊。
铁链轻摇的叮当响仿佛幽灵的哀歌,萦绕在阴冷的牢房。
一个个阴暗闭塞的单间仿佛是石棺,吞噬着阳光和希望。
仅有的几声歌谣在空谷传响。
像是在妥协、
更像是送葬、
禁狱堡垒的走廊上,驴哥的步伐很轻。
彷佛脚下的地面不是冰冷的石壁,而是春天的草地,隐隐透着生机。
很奇怪,他的脚步中没有夹杂着沉重的锁链声,取而代之的是轻缓的踱步,悠悠渗着欢喜。
在昏暗的灯光下,驴哥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却难以和沉重的阴影融为一体。
突然!
驴哥停下了脚步。
转过身来,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
对着身后那位身着制服、气质斯文的少年,驴哥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要救我?”
纪允罗站在几步之外,嘴角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你要明白事情的真相啊……”
说罢,他的右手拇指上有一道幽幽的紫光闪烁,在这阴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神秘。
那光芒似乎蕴含着某种超越常理的力量,却又被他刻意控制在不引人注目的程度。
“不是我要救你,而是你就不该被关着。”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驴哥闻言一愣,那双总是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此刻竟然睁大了几分,眨着那双纯真的眼睛,驴哥惊讶道——
“你咋知道嘞!”
纪允罗:“???”
说罢,驴哥又熟练地从衣襟内侧掏出一卷手工卷制的烟,动作娴熟地点燃。
在这个禁止一切危险物品的禁狱堡垒中,他竟然能随身携带烟卷和火机,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驴哥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朝纪允罗的方向吐出一大团形状完美的烟圈,烟雾在空气中缓缓扩散,为这阴冷的环境增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我被押到监狱就是来这里调查个人的,过几天就有人来捞我。说句老实话,我纯粹就是来体验生活滴~”
那轻松自如的语气,仿佛在谈论一次普通的旅行体验,而非身陷囹圄的困境。
纪允罗闻言,表情瞬间凝固。
他心说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怎么比林沉香还牛?!
“你要明白事情的真相啊……”
纪允罗的右手拇指再次泛起神秘的紫芒。
那光芒在昏暗的走廊中显得尤为诡异,如同一颗微缩的星辰在他指尖跳动。
“你不是来找人的,你是来赢下角斗场比赛的。”
随着话音落下,那道紫光骤然增强,仿佛有生命般射向驴哥的双眼。
在纪允罗的逻掘俱穷作用下,驴哥眼中同样浮现出紫色的微光。
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此刻竟不能保持正常形态,瞳孔扩散又收缩,看上去就像一个不断旋转的旋涡。
深不见底,混乱不堪。
“哦…对…我是要出来赢下角斗场比赛的…”
驴哥喃喃自语道,声音恍惚,仿佛被操控的傀儡。
然而下一秒,他的眼神突然清明,紫芒消散,一丝困惑爬上眉梢:
“欸等等,角斗场比赛是什么?”
纪允罗双手掩面,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怎么都没想到驴哥连角斗场都不知道,这犯人简直一点犯人的样子也没有!
纪允罗收敛了表情,揉了揉太阳穴。片刻后,他沉声讲解道:
“角斗场比赛是这里监狱的一个减刑加刑机制,共有三种比赛类型,分别是1V1个人赛,2V2组队赛和4V4团队赛。每个犯人每个月都必须参加一次,站在角斗场上和对手进行拼上自由的战斗。”
“每个人参加比赛的类型不限,但奖励不同。赢得1V1个人赛可以减刑一个月,输掉会加刑一个月;赢得2V2组队赛可以减刑两个月,输掉会加刑两个月。”
“4V4团队赛也是同理,不过减刑加刑的时间提高到了四个月。如果能保持连胜的话,还会有额外的奖励。”
“犯人的量刑能靠武力决定吗?”驴哥的眼中难掩愤懑。
“这就是个魔幻的世界。”纪允罗却彷佛看得很通透。
“我不去。”
驴哥摆了摆手,转身往自己的单间返回:“听上去很危险,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你这个人怎么......”
纪允罗刚想骂驴哥好怂,却突然意识到一件诡异的事——
驴哥把他的逻掘俱穷冲破了!
虽然在常规状态下,逻掘俱穷确实能改写人的思维。但如果被影响者的某种信念过于强大,逻掘俱穷也会因此失效。
“我真是服了,你的怂货思维那么顽强吗?连思维改写都不能让你勇起来!”
纪允罗暗暗腹诽着。
可又在此时,他想起一个仅靠善念就冲破他思维改写的傻小子。
摇了摇头,纪允罗在心中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沉香姐,你确定找他当队友吗?”
沉默半晌后,林沉香的声音在纪允罗心头响起:
“就他吧,我读出他内心中有个顽强的角落。其实,他并不是表面这么懦弱的。”
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林沉香的声音有些低落。
“况且...他是小爱的朋友,这次2V2的胜者奖励就是给小爱准备的,正好...可以让他拿给小爱。”
林沉香似乎不想让自己有多余的复杂心思,但纪允罗分明感觉到,她的话里有种难言的情绪。
即使再怎么抽离,
也完全无法从中彻底割舍。
“怎么,你还是不想去见他?”纪允罗打破了这层窗户纸。
“我、我不知道......”林沉香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而就在这时,驴哥回头了,表示自己可以去参赛。
他拍了拍纪允罗的肩膀,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这个送你。”纪允罗将一张小巧的字条塞到驴哥手上。
“无论你能不能打赢,这都是给你的报答。虽然和你组队的那个女孩不想给你太大压力,但我希望呢,你别让她输。”
“那女孩刚刚跟我说了比赛的事。”驴哥推回了纪允罗的手,“不过我不要这奖励,我可以参赛,但希望你答应我一个请求。”
“哦?什么要求你说说,我先看看能不能做到。”
“我看你身上的制服是执法官侦查组的,如果你能帮我去信息堡垒查一个人的下落,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拼尽全力帮那个女孩赢的!”
“嗯...听上去倒是不难,不过你要查谁啊?”
“三十八年前因为二十八号隧道的军工厂事故而判无期徒刑的一个男人……”
驴哥的眼中闪烁着沉寂已久的光。
“他名叫绿机升,是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