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脏手拿开!”
蓝玉奴和李渚沙当真是破坏氛围的高手,高冷公主的形象还没维持半分钟,看到李渚沙即将要在自己身上乱摸,蓝玉奴瞬间向小花猫炸了毛。
“谁让你碰我了,离我远点!”
然而李渚沙在被一顿训斥后,却是展颜嬉笑道:
“蓝公主,你怎么反应那么大啊?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你看看,你的手臂都被伤成了什么样子了。”
李渚沙离蓝玉奴这位绝美公主那么近,几乎是肌肤相贴,却仍是一副不带半分淫邪色彩的正直面容,而且看起来还不是装的。
有时候,真让人怀疑他的性取向是不是有点问题……
而他的话语所指的伤口,自然是林沉香在接管蓝玉奴身体期间,所受到大大小小的伤势。
“你现在才发现啊?谁要你管,不许碰我,别一副跟我很亲近的样子!你当着阿清的面亲我的事,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蓝玉奴说着说着,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像是气恼,又更像是羞涩。
李渚沙却眉毛一挑,嘴角勾起了一抹痞笑,完全没有半点反省之意。
“啊?不要我管啊?可你怎么总是一副求关心的模样看着我。难道是我看错了?”
“谁找你求关心了?自作多情!”蓝玉奴别过脸去,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的越来越红的脸蛋。
“傲娇已经退环境了哦~”李渚沙用唱歌般的语调调侃道。
“你——臭不要脸!”
蓝玉奴再也忍不住了,像小花猫一样跳了起来,爪子轻轻一挥,就在李渚沙的手臂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红印。
一旁的郝书瑶看着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她也是今天才认识这个被老大带回来的女孩,但看到这二人宛如老夫老妻般互相斗嘴的氛围,真是让人既羡慕又觉得好笑。
和蓝玉奴打闹结束后,蓝钻水族馆开始谈判的消息还没传来。
李渚沙又自顾自站在高楼穹顶,俯瞰着沙城。
眼下的城市光点虽明,却像是漂浮在水中的碎屑——
遥远、
冰冷、
一伸手就会散开,独留片刻孤寂。
李渚沙恍神了。
从a线回来过后,他经常陷入漫无目的的发呆。
这很怪,这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似乎在a线渡过那几天,自己的心绪有了一丝改变。
他将目光投向街景,有那么一刻,它不禁痴了。
望着远处,晦暗的城市轮廓似乎变成了一条模糊的时间线,把他带回到了几天以前。
说实话,袁潇哀这几天如何乱来他都放在心上。
李渚沙对自己的头脑向来自信,无论多么棘手的烂摊子,他都能收拾得妥妥当当。
这种自信不是狂妄,而是经年累月的历练所凝结的笃定。
可在袁潇哀这七天的记忆里,他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既视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影子,一个——
李漓清的影子……?
虽然在a线的交集短暂如昙花一现,但若要让李渚沙来形容,李漓清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口上好的烈酒。
初入喉时辛辣得令人喘不过气,却又在舌尖与心头间留下一丝无法替代的余韵。
那股灼烧感仿佛还在,从唇齿间一路蔓延到胸腔,烙下的是一份难以磨灭的温度。
“酒,不过是生活的调味剂。”
他在心中低语,像是要说服自己。
“我从不是个嗜酒的人,他李漓清也绝非我生活的必需品。”
李渚沙这么安慰自己。
不过若让李渚沙道出自己的必需品,剖析内心的渴望,他会陷入长久的沉默。
那一刻,他仿佛在与镜中的自己对弈,最终迟疑地吐出一个字——
【永恒】
然而永恒,对他而言是个荒唐的词,甚至违背了生来的本性。
他的名字里带着“沙”,而每一粒沙都注定随风飘零,无处安身。
它们被巨浪吞没、
它们被烈日炙烤、
它们被岁月磨平、
被清风遗忘在无处安放的角落。
李渚沙曾以为,这种随波逐流的漂泊本身就是生命的真谛。
可内心深处,却始终有一个声音在抗拒,如同在风中微弱,却又执着的呢喃。
李渚沙渴望成为那与众不同的一粒沙,被固执地锁在某个角落,束缚在时间长河的某个永恒瞬间。
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归宿。
一个不再飘摇、不再支离破碎的港湾。
尽管铁拐李的法宝葫芦给了他暂时的永恒,可他觉得,这还远远不够。
他始终心知肚明,永恒对于沙粒来说,是最遥不可及的奇迹,甚至可能只是清风在耳畔低语的谎言。
他清醒得近乎残酷,却仍固执地伸手去触碰,哪怕最终抓住的只是一场空。
也许正是这份执着,让他在与李漓清短暂相处时,感受到了那份——
令他沉醉的永恒守护。
李漓清大概不会想起,在戴茜刺来的那一刀时,他完全舍弃了自己的安危,只是将盾牌护在李渚沙身前。
清风不会明白这个行为对流动的沙来说,在心里泛起了怎样的涟漪。
李漓清大概不会想起,在初入高考初试的原始森林时,他将自己的蓝盾切割,只为完完全全守护李渚沙。
清风不会明白这个行为对流动的沙来说,在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波澜。
李漓清大概不会想起,在面对安逸生活与反抗均衡的抉择时,他是如何放弃自己的幸福,只为所念之人。
清风不会明白这个行为对流动的沙来说,在心里卷起了怎样的涡漩。
遗憾的是,李漓清所有的守护为的都只是袁潇哀。
而不是他这个流民出身,却无半分依靠的李渚沙。
他很羡慕袁潇哀。
他很羡慕袁潇哀能拥有这永恒的守护。
而他从来不敢企及这种永恒。
一直如此。
“呼——”
李渚沙长舒一口气,从心绪中脱离了出来。
他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从a线回来后,自己怎么开始变得有点多愁善感?
这感觉就像、就像……
就像那只豪猪一样?
“老大,水族馆经理忙完了,他让我们下去谈判。”
郝书瑶的声音传来,打乱了李渚沙游离的思绪。
“走吧。”李渚沙答到。
沙粒随风起舞,坠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