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浦石路外面的路口的小摊买了一些干果,和摊贩攀谈了几句,陈路家的黑色福特轿车缓缓驶出大门,来到路口。
轿车后面是两个人力车拉着两名女眷,林江认得,其中就有那名旗袍女子。
黑色福特车里面坐得满满当当,后座的白色窗帘是拉上的,看不到车内的情况。
从前座两名精神的男子,看得出来,车上除了陈路其他人应该都是保镖。
看来这个陈路知道自己做了汉奸,还是心虚,怕被各方势力除去,这才搞这么大阵仗。
也是这个原因,女眷才不得不坐人力车。
当然,黑色福特轿车为了不让人力车掉队,行驶速度也不快。
这是一个机会!
林江此刻面临三个问题。
第一个是手上没枪,不具备完成刺杀的可能性。
第二个是没有交通工具,如果直接喊一个人力车夫跟踪完全有可能暴露。
第三个是没有帮手,势单力孤,毕竟对方的福特轿车内最起码有4名安保人员,不出意外的话手上都有枪。
这个情况,一旦暴露,不要说完成刺杀,就是逃命的可能性都极低。
任务完不成不要紧,保命才是最要紧的。
如果这时候去中医馆通知王有川,一来一回起码半个钟头,根本就来不及。
还是自己的身份地位不够,也没有足够的资源,这才导致现在想办成一件事都难上加难。
如果有钞能力,笼络几个小弟,很多自己不方便的事情都可以安排人去办。
去年日本人进攻上海,惨烈的淞沪会战结束后,大批难民涌入法租界,影响至今。
年轻人要么加入各个帮会,在各种势力之间周旋,要么就去做一些体力活,或者去工厂。
如果手上钱够,找几个小弟还不是轻轻松松,现在手上就200块,也只够找人打探消息。
可问题就在于,打探消息很有可能被有心之人盯上,要小心才行。
如今最重要的是搞钱!
想到这里,林江想办法去追上轿车,而是直接返回西浦石路12号。
此时房子的主人离开了,那此刻才是侦查的好时机。
如果能拿到房屋的平面图,同时确认陈路具体住在哪间房,到时候把情报交给王有川,也是大功一件。
只要有准确的情报,军统自然会派人执行刺杀任务,成功率很高。
而像这种级别的官员刺杀,不会让行动队出手,肯定会委派更高级别的杀手。
无论是潜入行动还是撤离,参与的人数至少都是10人以上,光靠他们这边3个人肯定不行。
林江刚来到西浦石路12号对面的街上,就看到一个男子从旁边的小门离开。
男子20多岁,一身西装革履,脸上有些痞气,不像是陈路家的佣人。
而此人离开后,小门才缓缓关上。
此人有问题!
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才会鬼鬼祟祟,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个突破口。
林江跟了上去,穿过3条街道,来到一处叫三兴的大烟馆,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这个时代,法租界没有禁大烟,而且把烟税作为重要收入来源。
而眼前这个三兴大烟馆就是青帮的产业。
自从穿越后,林江给自己定下了不接触大烟,不接触赌博,在这个混乱的年代好好活下去,做一些对民族有利的事。
但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随后进入烟馆大门。
前面的男子已经有一位小二前来招待,攀谈了两句便引他去了房间。
“小兄弟,第一次来吧?我是这里的掌柜,里面请。”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人,身着一件崭新的皮大衣,脖子上裹着的围巾也是洋人的货。
中年人示意林江朝左边的大堂走。
“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林江上前拿出事先准备好了10块大洋塞在掌柜的手里,后者立刻领会,伸出右手:
“小兄弟,这边请。”
“左边是大堂,都是一些腌臜泼皮,不要污了您的眼睛,在下赵梦生,您叫我老赵就行。”
“赵先生,有劳了。”
林江对赵梦生抱拳道。
这个时候,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特别是要想让人帮忙办事的时候。
两人来到后院的一个小花园内,四下无人,赵梦生问道:
“小兄弟是跟着前面那位进来的,是想问问那位的事?”
好家伙,这个赵梦生察言观色的本事确实了得,看来得小心应对。
“是!”
林江点了点头,继续说:
“不瞒赵先生,我家主人是一位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这个狗东西却偷摸着和我家夫人不清不楚。
我是眼看着他从后门离开的,还请赵先生帮忙,让我把此人的底细了解清楚,也好交差。”
赵梦生沉吟片刻,上下打量林江,拿不准林江说的真假,看了看手中的10块银元,说道:
“方便告诉我,你家主人是?”
赵梦生这么说,自然是担心出什么事到时候找上他。
林江也看出赵梦生并不相信自己的说辞,转念一想后说:
“赵先生,我家主人姓陈,我也姓陈,其他不方便透露,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一起先听听这位怎么说。
这种人的嘴巴不严,搞不好自己都会大力宣扬。”
赵梦生听林江这么一说,心中的怀疑消散了许多,毕竟之前这个烟馆内就出现过日本人和军统火拼的事情发生。
日本人和军统都有受伤,双方也很快把受伤的人带走,并没有伤到烟馆内的其他人。
但是公董局却要按照流程挨个盘问,盘问完之后还要内部复核,复核完之后才能开业,这也导致烟馆一周没有营业。
一周时间,对于这种赚钱如流水的烟馆,完全不能接受。
所以现在赵梦生很谨慎,生怕和这些危险分子打交道。
“这个.....”
赵梦生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眼神看向林江。
“哦....”林江会意,又从怀里掏出20个大洋塞在赵梦生手上:“赵先生,这下可以了吧。”
“可以了,可以了。”
“其实也不是我非要这个钱,你也知道,我们要去听那位说话,肯定要去挨着他的隔间,这么一来,这个隔间就没办法做生意。”
赵梦生满脸带笑地解释。
但是只有他知道,这前前后后的30块大洋都是进入他自己的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