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兰看着几乎面目全非的仇人,朝闫娜吐了一口唾沫,又用匕首在她脸上划了几刀。
无涯目瞪口呆,女人这种生物,似乎不分种族,在对待同性敌人时,总喜欢毁对方的容貌。
闫娜生生疼醒,她以为是冷悠宁在对她下手,看到的却是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小精灵。目光越过苍兰,她看到了一双男人的腿,她顺着那双腿往上看,便看到俊美无双,又有一头漂亮红发的无涯,双眼不由一亮,甚至都忘记脸上的疼痛。
“如果你能救救我,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包括我爹的整个薄涂冒险者协会,都可以给你。”闫娜意有所指,又带着祈求,祈求里又夹杂着楚楚可怜的意味。
若她的脸是完好的,还别说,对于大部分男人来说都有致命的杀伤力。可惜无涯对这方面完全不开窍,何况作为一条龙来说,他还尚未成年。
无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女人神经病吧,他看着像是那种在乎身外之物之人?
俩人都没注意到一旁的苍兰听得口水差点流下来。对啊,它刚才怎么没想到,幸好她提醒,不然罪过大了!
“不是,你疯了?”无涯忽然意识到什么,压低声音问苍兰。
闫娜也没想到苍兰这只精灵居然是个贪财的,她的眼珠一转,“你有没有办法帮我解毒?如果有的话,再加一万块深渊之晶。”
苍兰疯狂点头,因为不这么做它就会抑制不住兴奋笑出声。
无涯的俊脸一黑,他将苍兰抓到一旁去,目光不善地问道,“你还呆在这里干嘛?你不是怕我主子怕的要死了吗?”
苍兰撇撇嘴,它倒是想走,关键在灵泉之境里得到的资源都在她那里,而它现在又不敢问她要……当然,这话它也不能说出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过现在看来,在这里还能找到新的发财机会,它怎么能走呢?
“那个,你听我说………”
闫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从无涯的肢体语言可以判断出,他开始是极力反对的,但渐渐地,不知那个精灵跟他说了什么,他居然同意了。
闫娜毕竟是只老狐狸,她也防着有诈,毕竟她刚才说的话没一句是真的。她这次被抓主要原因是做梦都没想到冷悠宁就是那个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圣皇。
她现在终于认清事实,想要冷悠宁这副身躯已经绝无可能,那么只能另寻他法。当然,首先得从这里逃出去。
苍兰和无涯回到闫娜面前,她以为他们这就会放她走,哪知苍兰伸手在她身上乱摸,还真摸出了她藏在内兜里的令牌,那是她作为薄涂大小姐身份的象征,见牌如见人,只要拿着这块令牌,就可以到薄涂任何一家分部支取所需任何物资,乃至钱财。
“你们想做什么?”闫娜心中大惊,薄涂冒险者协会已经被她视为己有,她本打算从这里逃出后马上再换一个身体,这样既能彻底躲开冷悠宁,又可以拥有无数的钱财。
“当然是替你办事喽。”苍兰眉开眼笑,一脸天真无邪。
“那现在能替我解毒了吗?只要解了毒,我立马带你们去接受薄涂。”
“这个自然。”苍兰说着,飞旋到闫娜头顶上方,撒了一把黑色粉末。
闫娜心头大喜,因为当那粉末落在身上溃烂的皮肤上时,那种蚀骨的痒一下子就好了。
可很快,她的整张脸扭曲起来,苍兰却捂着鼻子,欻地飞出去老远,还不忘交代无涯,“快将她扔进一间最偏远的地牢里去。
“你这贱人,你对我做了什么?”闫娜惨烈、凄戾的喊声响彻整个大殿,殿外的守卫们听得毛骨悚然,这些大魔头真的太恐怖了!!
冷悠宁躺在自己曾经的寝殿里,完全不知那一龙一精灵已经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准备翻天。
有一种疲惫仿佛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哪怕呼吸都成了一种负担。
她想睡一会,大脑却不听使唤地不断播放一段画面。他要和她同归于尽,于是她抽出他的龙筋封印在自己身上,并逼出一粒心头血,将之凝固成一颗红石,以此隐藏自己的身份。
她当初以为,就算他也复活了,只要再也找不到那截龙筋,他复活多少次,她就能弄死他多少次……
竹桃逃到一个偏远的山谷里,山谷看似平平无奇,可当她撤掉隐匿阵法后,里面别有洞天。
山谷内有两栋木屋,一栋明显大于另一栋,大的那栋也明显更结实牢固。小的那栋,不能说摇摇欲坠,却也四面透风。
“砰”的一声,小木屋的门被竹桃一脚踹开。坐在墙角的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听到任何动静。
可竹桃手一动,幻化出一截鞭子,狠狠地抽了下去,可那人好似不会痛一样,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她回来了。”他原本冷漠的目光,闪过一丝温柔。
“是你,对不对?”竹桃又狠狠抽下去,眼中的怒火几乎华为实质。她谋划了几百年,终于坐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位置上,可屁股还没坐热呢,那小贱人就回来了!
“你手段用尽,用一场场阴谋接近她,又获取了她的信任,最后还蛊惑她发起那场灭世之战,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哈哈哈……”
“啪,啪,啪……”竹桃越打越狠厉,要不是这个该死的,一切都是好好的。
本来竹桃最先要杀的便是半汐妖、小罗和大罗。但这个大罗不知习了什么功法,虽然变成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可不管她用什么办法,就是杀不死他。无奈之下,她只能将他束缚在这无人踏足的山谷里。
“那是她自己蠢,怪得了谁?”竹桃感觉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圣皇如何,圣皇女又如何,还不是一个被她弄死,另一个……要不是这个该死的多事,也被她弄死了,所以她才是应该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大罗不想再跟这种卑劣之人理论什么,毫无意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主子就够了。她遭受奸人算计,只能说明她还是低估了人性的恶。或许经历这么一遭,对她来说并非坏事,起码能看清更多以往看不清的东西……
这场折磨一直持续到深夜,直到竹桃打累了,这才结束。此刻的大罗,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体无完肤,肋骨都断了好几根,可他的眼中却始终带着笑意。只要想到冷悠宁已经安全归来,他就是下地狱也无所谓。
百花谷。
所有暗卫、花谦洛、韩硕、悦来和司空白他们似乎都化成了石雕,默默注视着像神经病一样劈平了两座山的古浩尘。
“尘儿这是在干嘛?”慕烟从木屋里走出来,一脸迷茫地自言自语,望着自家儿子修长挺拔的身影,愁容满面。她等了两万多年,终于等到了接儿子回龙岛的好时机,可他倒好,还在外面住上瘾了,压根没有回去的打算。
雪弥的脸色也不怎么好,这两日她千方百计想要靠近古浩尘,却都无功而返,连他住所的院子都进不去。
在龙岛,哪怕她只是施舍个眼神,那些个男的就能激动的几天几夜睡不着。他倒好,就跟看不见她一样,眼瞎吗?
“我们还是别看了,不然一会又让加练。”羽哲想起昨日比以往多出十倍的训练量,不禁一个哆嗦。
其他暗卫跟距离自己最近的同伴对视一眼,哗啦一下全没影了,那动作之迅速,叫羽哲瞠目结舌。这帮兔崽子,这倒是躲的快。
可惜不管用,他们很快就为自己刚才的行为付出代价,限他们两日内把别墅盖好。
暗卫们面面相觑,莫名的,大家不约而同感觉手有点痒,只是不敢打。他们前日准备重新盖一栋别墅,木材都备好了,结果他倒好,一把火给烧了。若非司空白出来拦着,他能把所有别墅都烧了。
这才过了一天,他又要他们两日内盖好,神经病吧!
羽凡在心中叹息,感觉冷悠宁离开后,他家主子整个人都不太正常了。
羽耀沉吟片刻后,将羽凡、羽陌和羽哲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你们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羽陌问。
“我们把冷姑娘请回……”
“你疯了?”羽耀话音未落,就遭到了羽哲的反对,“你清醒一点,她已经不是什么冷姑娘,她可是圣皇!夜魔族和人族之间的恩怨纠葛、深仇大恨,根本就不是一段感情就能磨灭的。”
“你们怎么看?”羽耀见羽凡和羽陌没说话,便将目光投向他们。
“你没注意到主子当时恢复记忆后的反应吗?”羽凡问羽耀。
“什么反应?”羽耀回想了一下,没觉得有何异样。
“主子当时对她动了杀心!”羽凡一字一句,神色严峻,其他三人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看向山那边,却发现他们家主子已经不在那里了,人又不见了。
“看来是没戏了呗。”羽耀气馁地一屁股坐一块石头上,却被羽凡提溜起来,“不想死的,赶紧去干活。”
“你们,是他的朋友?”正斜倚在树干上的花谦洛和韩硕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俩人立马站直了,转身看向身后,是雪弥。只要不眼瞎都能看出这个女人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你有事?”花谦洛不答反问。
真没礼貌,雪弥心中鄙夷,脸上却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也没什么事,就是好奇八殿下他……平时都有什么爱好。”
爱好?别说花谦洛和韩硕本就不想搭理雪弥,就算想搭理她,他们也被问住了,古浩尘能有什么爱好?以前在天瞑宫的时候,除了当值的时候能见到他,其余时间一律不见人影。
后来,他的爱好就是黏着冷悠宁……
“不知。”其实这是实话,可雪弥却非常恼怒,直接甩袖走人。她总感觉这个地方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不过她很快就会弄明白那究竟是什么的。
古浩尘很快回到被他劈平山的空地上,在上面种了一排果树后,又消失了。
除了雪弥和慕烟,其他人脸上的神色都有些错综复杂、一言难尽,尤其是花谦洛和韩硕,他们一眼就看出了那是碧玉果树。
碧玉果树十分稀少,连神殿都只有一棵,他这是将整个大陆上的碧玉果树都挖来了吗?
就算不是全部,也差不多,因为连神殿的那颗也被他挖了。
颜长卿以为自己眼花了才会看见好像是大祭司回来了,不过他干什么来了?挖走那棵碧玉果树???
不知地。
深夜的寂静霍然被一声凄厉的哀嚎划破,睡得正香的无涯和苍兰同时被惊醒,俩人对视一眼,无涯带着苍兰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了。
俩人很快来到地牢,就见冷悠宁正在练习飞镖,飞镖是由冰之力幻化而成的冰刃。
无涯刚要过去,却被苍兰拉住,这种暗戳戳躲一边看戏,它最会了。
冰刃毫无章法乱飞一通,有时落空,有时扎中目标。
“你这个贱人,你会下地狱的,我诅咒你不得好死!”闫娜咬牙切齿嘶吼。
冷悠宁一言不发,手中的动作不紧不慢,分明在做着毫无人性的事,却该死的给人一种优雅、高贵、霸气的错觉。
“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苍兰凝着冷悠宁修长、却完美的无可挑剔的背影问无涯。
“她蒙着双眼呢。”无涯嘴角抽抽,主子还是那个主子,报复人的时候从不手下留情。
确实,当一个人闭着双眼折磨敌人,绝对比睁着要恐怖太多。因为最让人惊恐的不是刀落在身上的瞬间,而是在未落的那个过程,而她蒙着双眼,这种恐惧就会翻倍,因为你不知道下一刀会不会落身上,又落在哪个部位。
“贱人,你会不得好死的!你会下地狱的!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古浩尘不要你了?哈哈哈哈,是啊,他可是神殿的大祭司,怎么可能看得上你一个夜魔族,难怪你来找我出气……”闫娜的神经几乎接近崩溃,她开始语无伦次地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