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向北,宋子安一路尽量找驿站住,实在错开了才会选择住店,就这样赶了十天路后,周围的景致逐渐发生了变化,不再有连绵的大山,只有起伏的丘陵,然后是广袤的草原。
现在已经入了冬,草原上没有风吹草低见牛羊的风景,入目是一片枯黄,莫名给人一种苍凉的感觉。大家一路走一路加衣服,到达永乐府城的时候,大家都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棉衣,子安和子龙披上了狐裘大氅,孙月娘,卿离和子惠也穿上了瑾瑶送的披风。
进了城后,子惠拉开车帘,好奇的四处张望,孙月娘也跟着打量这个陌生的地方,百姓的穿着倒是没什么不同,只是因为天冷,穿得多一些,多数都带着补丁,街头最多的就是面馆和包子馒头,空前中还弥漫着一股牛羊肉的膻味,
街角处坐着几个乞丐,在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老百姓们看着他们这么大个队伍路过,好奇的多看了几眼,然后又各自忙碌。
永乐府城比河川府要小很多,很快大家就来到了府衙,宋子安去和守门的人说了几句话,那人便一溜烟的跑了进去。
不一会,从府衙里走出一个留着山羊胡子,四十多岁干瘦的男人,他疾步上前,对着宋子安弯腰行礼,“原来是新任的知府大人到达了,下官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宋子安拱手回礼,不等他发问,那人又说:“在下柴明义,是永乐府通判,这个月暂时代知府之职,现在宋知府到任了,敝人终于可以喘口气了,”说完有点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
很快他招呼衙门里的人都过来,见过新任知府,然后组织他们帮忙搬东西,府衙后院有闲置的房子,可以安置家眷,初来乍到,当然是住在府衙最方便。
后院是一个两进的小院子,打扫得倒是干净,孙月娘,子惠,卿离三人带着四个丫头忙着整理房间,放置行李,胖丫已经跑到了她的主战场厨房了,这一路虽然没有风餐露宿,但是大家也都好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驿站里的饭食真是一言难尽,她很想好好给大家做顿饭,宋子安已经和通判去对接工作了,子龙也带着人去了守城军那边,他今天也正式上任。王魁还是留在府衙,继续充当护院。
柴明义派了两个婆子来给孙月娘她们帮忙,她俩平时是负责府衙的打扫卫生,二人倒是热心肠,叽叽喳喳的给孙月娘介绍府衙的格局,又对孙月娘,子惠和卿离赞不绝口,夸她们都是天仙下凡。
最后孙月娘给了她们每人一小块碎银,二人更是笑得合不上嘴,做事更卖力了。带的东西不算多,两个时辰就安置好了,胖丫看完厨房后回来了,她有点不高兴的说:“夫人,厨房里有面,有肉,但是没有蔬菜,什么蔬菜都没有。”
一个婆子说:“姑娘,有肉有面不就好了吗?这个季节,你去哪里找新鲜的蔬菜,对了,地窖里倒是存了一些大白菜,咱们这冬天就只有这个菜了。”
听说有地窖,孙月娘让婆子带着去看看,这个地窖还很大,孙月娘正在发愁运来的土豆该放在哪里?现在有地方了,急忙让人把土豆全部运下来,又挑了几颗大白菜拿上去,晚餐孙月娘让胖丫随意发挥。
她又让婆子带着参观了整个府衙,前面是官员们办公的地方,知府,同知,通判,司狱,还有文书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在一起办公,据婆子说,其它官员都是长时间在此地上任的,都已经在外面置了宅子,不住在府衙。
也是,府衙后院比较小,也就只能临时住一下了,让孙月娘欣喜的是府衙后面有一大片的荒地,足有三四亩那么大,婆子说春季的时候,她们会随便挖几畦地,种点蔬菜,其余的就一直荒着。
外面的人不敢来开垦,衙门的人不想开垦,所以就这样闲置了,孙月娘心中已经有了很多种想法,不管在哪里,吃好,住好,对自己好才最重要,她的人生信条就是任何时候都不要亏待自己。
婆子得了她的赏钱,就特别热情,又给她简单介绍了永乐府的一些风土人情,一个下午,孙月娘对永乐府有了很多的了解。
等子安和子钰回来时,胖丫已经做好了饭,她用带来的米蒸了一锅饭,炖了一锅牛肉土豆,又炒了一个酸菜牛肉,炒了一盘白菜,还煮了一锅白菜汤,菜虽然简单,但是大家都觉得这是这半个月以来大家吃得最好的一顿,全部的菜都被一扫而光。
胖丫有点发愁,她说:“夫人,这往后可怎么办呀?咱们带的酱菜有限,土豆还要留下当种子,这里什么蔬菜都没有,咱们吃啥呀?”
孙月娘安慰她:“你别急,明天咱们去市场看看,也许还能买到一些别的菜,实在不行的话今后咱们自己种,”“这样的天气能种出菜吗?”胖丫怀疑的问,
大丫却说:“胖丫你放心吧,夫人说可以就一定可以的,我这就给付运写信,让他再运一些酱菜和土豆过来,”孙月娘说:“还有黄豆,也要多运一些过来。”“好”大丫爽快答应。
吃完晚饭,母子几人坐在屋里围着炭火聊天,宋子安先说:“我今天见到了府衙里所有的官员,大家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只是一提到前任知府,大家都是讳莫如深,含糊其辞,我也不想过早的打草惊蛇,所以就没有追问了。”
孙月娘安慰到:“这事急不得,要慢慢的查,不过你的安全问题可不能疏忽了,要不我让卫九跟着你?”“娘不用为我担心,我旁边有阿力和阿正,他们两人是岳父亲自挑选给我的,身手不比卫九他们差,
再说了,现在我刚刚到任,又没查到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们不会莫名其妙的对我出手,这样只会暴露自己,正如娘亲所说,这件事急不得,我们要从长计议。”
孙月娘想想也是啊,杀人应该是迫不得已的行为,何况杀的还是朝廷命官,前任知府可能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才会让他们铤而走险,将其除去,如果宋子安很“平庸”,没有威胁到幕后之人,那么对方还巴不得他好好的留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