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离心机那持续不断的嗡嗡声,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赖诗瑶的心。
当这声音彻底消失时,她的指甲已经深深掐进掌心,那尖锐的疼痛仿佛要把她从紧张中唤醒。
她目光敏锐地落在苏晓羽绒服下不自然的凸起上,那凸起就像一个神秘的信号,瞬间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突然,她伸手如闪电般抓住对方袖口,金属U盘的棱角隔着布料,像针尖一样刺疼了她的指尖。
“上个月你说老家信号差,借走了我的卫星电话。”赖诗瑶面色冷峻,将人逼到香料陈列架前。
玻璃罐里的广藿香籽,在她的逼迫下发出沙沙的轻响,那声音好似在诉说着某种秘密。
“结果那晚郝宇轩的运输车队就在盘山公路遇到了信号干扰。”
苏晓的后腰撞到了恒温控制器,液晶屏上的数字突然从18摄氏度跳到了25摄氏度,那红色数字的跳动,仿佛是危险来临的倒计时。
冷库方向传来第三声原料罐坠地的清脆响声,在骤升的温度里,那声音就像融化的冰碴,清脆而又危险。
“瑶瑶,你听我解释……”苏晓伸手去捂恒温器,无名指上的樱花创可贴被汗水洇出浅红,那浅红的痕迹,如同她心中的慌乱。
“我是怕你被那两个男人骗!郝宇轩的运输线根本不干净,上周我在码头亲眼……”
赖诗瑶突然举起手机,屏幕上是运输公司后台系统界面。
当苏晓看到自己三天前用管理员账号删除的运输记录全部恢复时,瞳孔剧烈收缩,撞翻了身后两罐安息香树脂。
浓烈的焦糖味瞬间在实验室炸开,那味道浓郁得让人有些窒息。
就在这时,郝逸辰恰好提着保温箱推门而入。
他迅速用身体挡住滚落的玻璃罐,浅灰色高领毛衣顿时沾满了琥珀色树脂,那树脂在毛衣上蔓延,仿佛一幅诡异的画卷。
“从印尼带回来的香草露。”他把保温箱放在工作台上,手指轻轻拂过赖诗瑶被树脂弄脏的鬓角,那轻柔的动作,带着一丝温暖。
“用液氮保存的,现在温度刚好。”
赖诗瑶的睫毛颤动了两下,仿佛一只受惊的蝴蝶。
当郝逸辰旋开真空罐的瞬间,某种混合着青柠与海盐的气息突然像一把利剑,刺穿了她混沌的嗅觉神经。
两个月前因实验室事故丧失的辨香能力,此刻竟能勉强分辨出马达加斯加香草荚特有的奶油尾调。
“这是……”她下意识地抓住郝逸辰的手腕,对方皮肤下跳动的脉搏与保温箱控温器的滴答声形成了奇妙的共振,那共振仿佛是他们之间的一种默契。
郝宇轩就是在这时带着冷链箱闯进来的。
他目光扫过两人交叠的手掌,把印着集团标志的银色箱子重重砸在实验台上,那沉重的声音,仿佛是他心中的怒火。
“二十种顶级龙涎香样本,是从抹香鲸肠道直接……”
“诗瑶现在需要的是嗅觉刺激源。”郝逸辰把香草露滴在试香纸上,纸片擦过赖诗瑶耳后时带起细微的电流,那电流仿佛是一种无形的触动。
“不像某些人只会用血腥产业链的产物。”
冷藏室突然传出报警声,那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实验室原本紧张的氛围。
赖诗瑶转身时撞翻了郝宇轩带来的冷链箱,在零下60摄氏度的白雾中,她裸露的脚踝被郝逸辰用羊毛围巾裹住,那柔软的围巾,带着一丝温暖。
掌心则被郝宇轩塞进了暖手宝,两种温度在皮肤表层交锋,激得她突然能清晰地闻到郝逸辰领口残留的摄影棚定型水味道。
“我需要试香参照。”她把试香纸按在鼻尖,海盐气息冲得太阳穴突突直跳,那强烈的气息,仿佛要把她的思绪打乱。
“要能同时激发前中后调……”
“我来!”两个男人同时抓住实验台边缘,那急切的动作,仿佛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郝宇轩扯开领带露出颈动脉,郝逸辰直接卷起衣袖。
当赖诗瑶的试香纸第三次划过郝逸辰腕内侧时,郝宇轩突然扳过她的肩膀,把沾着龙涎香的西装衬衣按在她鼻尖下。
此起彼伏的门禁解锁声突然从走廊传来,那声音就像一阵不祥的风。
赖诗瑶在双重香气的冲击中勉强抬头,发现苏晓不知何时用虹膜解锁了核心资料库的门禁。
监控屏幕闪过的画面里,那个本该被删除权限的闺蜜,此刻正用她的备用密钥打开保险柜。
工作台上的香草露突然剧烈沸腾,那翻滚的液体,仿佛是她内心的不安。
赖诗瑶伸手去关控温器时,指尖擦过郝逸辰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背,那短暂的触碰,仿佛是一种微妙的情感交流。
郝宇轩的冷笑声与制冷设备重启的嗡嗡声混作一团,而她被三种香气浸透的神经末梢,正对逐渐靠近的危险发出无声的预警。
试管在酒精灯上倾斜的刹那,郝逸辰突然握住赖诗瑶的手腕。
蒸馏液擦着烧杯边缘滑落,在实验台洇出深褐色痕迹,那痕迹仿佛是时间留下的印记。
\"分心了?\"郝逸辰的指腹摩挲着她腕间跳动的血管,摄影灯般灼热的视线落在她眼下青影,\"你已经连续工作十八小时。\"
赖诗瑶抽回手的动作带翻了广口瓶,玻璃碎片擦过指尖的瞬间,郝宇轩已经捏住她渗血的手指。
他对着伤口轻轻呵气,薄荷脑的清凉混着呼吸的热度,激得赖诗瑶耳后泛起细小的疙瘩。
\"别动。\"郝宇轩将浅金色香水喷在喉结,抓住她没受伤的手按在自己颈侧,\"前调是西柚与佛手柑,中调需要你贴近才能闻到。\"
实验室的换气系统发出嗡鸣,那低沉的声音,仿佛是实验室的呼吸声。
赖诗瑶的鼻尖离他皮肤只剩半寸,雪松尾调裹挟着皮革气息冲进鼻腔。
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的雨夜,这人就是用同样姿势替她挡开飞溅的玻璃渣。
制冷设备突然发出警报,那刺耳的声音,再次打破了实验室的宁静。
郝逸辰摔碎冰桶的声音惊醒了恍惚中的两人,赖诗瑶后退时撞倒整排香精原料,薄荷精油顺着桌沿滴在郝宇轩的银灰色领带上,那绿色的液体,仿佛是一种不祥的预兆。
\"监控死角有人。\"郝逸辰突然压低声音,将手机屏幕转向他们。
画面上有个戴鸭舌帽的身影正趴在气窗外,镜头拉近时那人脖颈处的玫瑰纹身一闪而过。
赖诗瑶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她的内心充满了震惊和愤怒,这个香氛配方是她独家研发的,竞争对手或者某些势力一直在觊觎这个配方,一旦被获取将会面临巨大风险。
“那是上个月被她开除的调香师林娜的标记,对方曾试图用合成香料替换她的天然配方。”
\"还剩最后调试。\"她抓起工作台上的试管架,三种不同浓度的香草提取液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光泽,那光泽仿佛是希望的曙光。\"逸辰帮我盯紧通风系统,宇轩检查所有原料批次。\"
当郝宇轩掀开冷库门帘时,赖诗瑶终于将混合香精滴进基底液。
骤然爆发的青柠气息刺得她太阳穴发胀,两个月前被化学灼伤的嗅觉神经又开始突突跳动。
\"有人动过控温程序。\"郝逸辰盯着突然飙升的湿度计,摄影师的敏锐让他注意到控制面板边缘的半个鞋印,\"三小时前除了清洁工......\"
话音未落,整排冷藏柜突然断电。
赖诗瑶扑向备用电源开关时,后腰撞到恒温箱尖锐的棱角。
郝宇轩的掌心及时垫在她与金属箱之间,血腥味混着龙涎香的霸道气息瞬间充斥鼻腔。
\"别管这些。\"他撕开衬衫下摆裹住她渗血的手指,将冷链箱里最后两瓶香草荚提取液推到她面前,\"离成品就差最后配比了对吗?\"
落地窗外传来汽车急刹的摩擦声,那尖锐的声音,仿佛是危险的逼近。
赖诗瑶透过实验器皿的反光,看见三个黑影正沿着消防梯往上爬。
她突然将尚未封口的香氛瓶塞进胸针暗格,剩余的香精全部倒进废液处理器
\"明天就要交参赛样品。\"她故意提高音量,看着废液缸腾起的白烟露出苦笑,\"只能重新......\"
玻璃碎裂的脆响打断了她的话。
郝逸辰踹开安全通道的门时,只来得及抓住偷袭者飘落的半截衣袖。
赖诗瑶蹲身捡起那片浸着迷迭香精油的布料,指腹搓开纤维里掺杂的闪光粉末——正是林娜调香时最爱用的珠光剂。
月光爬上工作台时,赖诗瑶终于将新调配的香水分装进三支水晶瓶。
郝宇轩的西装盖在她肩上,残留的体温烘着后颈未愈的烫伤。
当她把样品锁进保险柜时,没注意到其中一支的瓶盖边缘沾着半枚带玫瑰金闪的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