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太庙,被一片靛蓝的晨雾轻柔地笼罩着,仿佛整个空间都被一层神秘的纱幔所隔绝。谢明微静静地站在祭天鼎前,她的蟒袍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上面的北斗刺青闪烁着妖异的冷光,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息。
她轻轻地伸出手指,抚过祭天鼎边缘那精美的盐晶裂纹。
随着她的动作,三百根冰蚕丝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从她的袖中迅猛迸射而出,它们像一条条灵活的银蛇,瞬间将十二世家的族徽绞成了齑粉。那粉末细腻如沙,随风飘散,与晨雾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凄美的画面。
当第一缕日光终于穿透九重檐角,勇敢地照进这幽暗的太庙时,新帝的玉玺突然在谢明微的掌中化作了鎏金液体。
那液体顺着青铜鼎纹缓缓游走,最终显形出永昌二十三年的盐脉密图。图中的每一条线路、每一个标记,都透露着一个惊天的秘密,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诸君可识此物?”谢明微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她手中的银针轻轻叩击着鼎耳。整座祭坛仿佛听到了某种召唤,突然震颤起来。
那震颤如同地震般剧烈,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心惊胆战。混着荧粉的朱砂从地缝中渗出,它们在汉白玉阶上缓缓流动,最终凝成了一幅北斗杀阵。
每个星位都精准地对应着在场官员后颈的刺青,那刺青仿佛是他们命运的烙印,此刻却成了他们最大的噩梦。
兵部尚书刚欲拔剑反抗,他后颈“天璇”位的刺青却突然爆裂开来。靛蓝的蛊虫趁机顺着他的脊柱钻进了他的七窍之中,混着脑浆喷出的密信遇风显形——正是他私通北境的铁证。
那信笺边角的松烟墨香与谢明微批红的奏折如出一辙,显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十二名金吾卫应声而出,他们身穿玄铁铠甲,手持锁链,毫不犹豫地穿透了兵部尚书的琵琶骨。兵部尚书的尸首仍在抽搐之中,就被他们拖向了盐场的方向,那一路留下的血迹与碎肉,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震撼。
“萧砚!你竟敢在祭天大典上如此放肆!”御史中丞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
然而,他的呵斥却戛然而止,因为谢明微已经抬起了她那双蟒纹皂靴,狠狠地碾碎了他后颈“天玑”位的刺青。
腌在皮肉里的盐引密账瞬间自燃起来,灰烬中浮出了一幅运河沉船图。那图画得如此逼真,仿佛就要从纸面上跃出来一般。它恰好补全了二十年前谢氏灭门案的最后一处空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谢明微的用心良苦与深沉恨意。
沈砚舟奋力劈开盐场的铁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只见三百口盐瓮正蒸腾着靛蓝的毒雾,那毒雾如同恶魔的呼吸一般,让人感到窒息与恐惧。
裴昭的孔雀翎猛地绞住了工部尚书的咽喉,将他紧紧地束缚住。翎尖挑起的密信残页上,“巽三”暗码正贪婪地吞噬着北斗第三星的光芒,那是谢明微留下的另一个秘密——她竟然把半数朝臣做成了活体盐引!
瓮中突然伸出一只枯手,它像是从地狱深处伸出的利爪一般,紧紧地攥住了沈砚舟的衣摆。那具盐尸的心口插着一支玄铁箭簇,箭簇上刻着沈家特制的狼毒盐标记——与矿洞童尸天灵盖的蛊虫黏液竟是同源!
谢明微的嗓音从毒雾深处悠悠浮出:“沈大人不妨猜猜...”她蟒袍轻轻扫过沸腾的盐卤,某具浮尸的指骨突然显形出谢氏家徽。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与蔑视:“这些腌货里,掺了多少沈家的罪孽?”
惊雷猛然劈裂盐垛,那巨大的声响让整个盐场都为之震颤。沈砚舟的玉珏突然吸附住了某口盐瓮,瓮中浮起的女尸面容与他生母的画像重叠在一起。
那女尸心口处的北斗缺口正渗出靛蓝的毒血,那毒血与谢明微刺青的裂痕严丝合扣,仿佛是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
“永昌二十三年冬...”谢明微的声音低沉而深情,她的银针突然刺入女尸的命宫穴。
“令尊用三百石毒盐换我母亲入瓮。”她的指尖轻轻抚过沈砚舟心口的刺青,那动作是如此轻柔却又如此残酷。“如今该用沈家血脉...”
话音未落,八百名盐工突然从地底涌出。他们后颈的北斗纹路连成星链,那星链如同一条巨龙般蜿蜒盘旋。他们齐声高呼:“镇这腌透世间的盐脉了!”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震塌下来。
紫宸殿的蟠龙柱下淌着盐卤之水,那水如同泪一般滑落。谢明微端坐在龙椅上,她脚下踩着新帝的冠冕珠帘。那冠冕珠帘本是无上荣耀的象征,此刻却成了她脚下的玩物。
当十八世家家主被铁链拖入殿时,她腕间银铃震碎了窗棂。那银铃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如同死神的丧钟一般让人心惊胆战。三百张盐引密账如索命符一般悬于梁上,每一张纸上都记录着一个家族的罪恶与秘密。
“崔氏私贩军械,当以红土盐腌足三百日。”谢明微的声音冷漠而无情,银针钉住了崔氏家主的天灵盖。混着荧粉的脑浆凝成了其勾结北境的密信,那密信如同铁证一般摆在众人面前。
“李氏克扣赈灾盐...”她忽然将李氏族长按入了盐瓮之中。瓮中浮起的童尸心口插着其私印,那私印是如此的刺眼与醒目。
“就用你嫡孙的骨头镇盐脉如何?”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与蔑视,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绝望。
裴昭的孔雀翎突然穿透殿门而入,那翎羽如同利剑一般锋利无比。“你与当年沈家有何区别?”裴昭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质疑。
“区别在于...”谢明微缓缓扯开龙袍,露出了心口处的玉簪。那玉簪头刻着谢氏族徽,正在贪婪地吞噬着沈砚舟的命宫星。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与悲壮:“本官要这腌臜世家的血...”盐工们山呼万岁的声浪震落了檐角铁马,那声音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席卷而来。
“流够三百载!”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疯狂与狂妄,也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与憧憬。
诏狱最深处的棋室泛着霉变的盐腥之气,太傅的枯手执黑子落在“天权”位。那棋子落下的瞬间,突然爆裂开来,显露出半枚染血的玉珏。
那是当年沈砚舟父亲在盐瓮里刻下的最后一笔痕迹啊!“当年你父亲在盐瓮里刻的最后一笔...”太傅忽然咳出靛蓝蛊虫,那蛊虫在空中飞舞着,显得如此诡异而恐怖。
“是让我护你登上这盘棋的杀眼。”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悲伤。
谢明微的白子穿透蛊虫凝成的幻象,那幻象如同泡沫一般破碎开来。“所以义父甘愿顶下所有罪状?”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老臣顶罪是为还谢尚书当年的救命之恩。”太傅突然扯开衣襟,心口溃烂的北斗刺青爬满了盐晶。那盐晶如同冰雪一般寒冷刺骨,让人看了就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混着荧粉的血渍在棋枰上凝成了运河沉船图,那图是如此的逼真与生动,仿佛就要从棋枰上跃出来一般。“但丫头啊...”枯手指向紫宸殿方向,那手指如同干枯的树枝一般颤抖着。
“你当真要变成新的操刀鬼吗?”棋室突然塌陷下来,那塌陷的声音如同山崩地裂一般巨大而震撼。沈砚舟破壁而入时,正见谢明微的银针穿透太傅命宫穴。
老者最后的血沫在空中凝成二字:“值得?”那二字是如此的刺眼与沉重,让沈砚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与悲痛。
子时的太液池已经变成了靛蓝毒沼,那毒沼如同恶魔的嘴巴一般张开着。谢明微立在漩涡中心,她的身影如此孤独而又坚定。
新帝的尸首被她做成了浮灯,那浮灯在毒沼上飘荡着,显得如此诡异而恐怖。
当沈砚舟的刀刃再次袭来时,她忽然捏碎了腕间银铃。那银铃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充满了无尽的哀伤与绝望。三百根冰蚕丝自池底迸射而出,它们如同三条银龙一般翻腾着、飞舞着。
瞬间之间,十二世家的千年宗祠被绞成了盐晶粉末。那粉末如同雪花一般飘散在空中,与毒沼中的毒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凄美的画面。
“沈大人可知...”谢明微踩着礼部尚书的天灵盖跃上了九重阶。她的蟒袍上的北斗刺青与紫薇星严丝合缝地对接在一起,那对接是如此的完美无瑕,仿佛是上天注定的一般。
“为何本官偏留你性命至今?”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与蔑视,也充满了无尽的恨意与悲伤。
惊雷劈裂祭天鼎时,鼎中浮起的密信显形出沈砚舟生辰八字。
那八字如同诅咒一般刻在了鼎上,每个字迹的边缘都嵌着谢明微的泪渍。那泪渍是如此的晶莹剔透、如此的悲伤欲绝,让人看了就感到心碎不已。
混着荧粉的暴雨突然转向而去,它如同疯狂的野兽一般肆虐着、咆哮着。将盐瓮中的哀嚎凝成了新朝号角之声,那号角声是如此的悠扬动听、如此的激昂澎湃,仿佛是在庆祝一个新的时代的到来一般。
八百名盐工跪拜的声浪里,谢明微的银针终于刺穿了自己的北斗第七星。那一刻,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与轻松。
她的身躯缓缓倒下,仿佛是要与这个世界做最后的告别一般。“因你与我...”靛蓝毒血在空中凝成了双生星图,那星图是如此的美丽而又悲伤。十二道盐柱自地底冲天而起,它们如同巨人的手臂一般直指苍穹。
“皆是这腌透世间的操刀鬼啊...”谢明微的声音渐渐远去,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回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