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台的青铜凤凰展开刻满星图的巨翼,机括转动的轰鸣震落檐角冰棱。
萨仁的骨杖刺向核心时,谢明微突然割破手腕,血珠顺着凤翼凹槽汇成河洛图纹。江怀砚的玄铁刃贯穿凤凰左目,十二尊青铜像破土而出,关节处嵌着前朝名将的遗骨。
\"该收网了。\"谢明微拽着束发带将江怀砚拉近,指尖蘸血在他喉结绘下谢氏密文。萨仁骨杖喷出的毒雾触及符咒,触发青铜像暗藏的腐水机关,蚀断了操控锁链。
凤凰双翼突然降下箭雨,谢明微的金丝甲弹出三百鳞片,在身前织成光网。
江怀砚旋身挥刀,玄铁刃卷起的气浪将青铜箭镞尽数扫向萨仁。箭簇撞击骨杖的刹那,凤凰核心传出齿轮卡死的异响。
\"戌时三刻,离火生风。\"谢明微踩着坠落的箭矢跃上凤首,腕间金丝缠住机关枢钮。随着她扯动丝线,凤凰巨喙突然喷出硫磺烈焰,将三皇子暗卫烧成焦炭。
江怀砚的刀在此刻劈开烈焰。玄铁刃精准斩断凤颈处的青铜锁链,重达千斤的凤首轰然砸向祭坛,恰好压碎萨仁布下的毒蛊瓮。腐水顺着地砖缝隙蔓延,将青铜像足部机括锈死在石槽中。
谢明微跌坐在凤目残骸上,染血的指尖轻敲露出地面的青铜管道:\"三皇子仿造前朝祭器,却不知永初七年改造的地火道...\"
她突然拽动束发带,江怀砚的刀锋擦着脸颊掠过,斩断从地底刺出的淬毒铜刺。
\"萧可汗算漏了戍卫换岗的时辰。\"江怀砚反手将刀插入地缝,刀刃恰好卡住转动的齿轮组。玄铁与青铜摩擦迸溅的火星,点燃了提前埋设的火药引线。
轰鸣声中,谢明微笑着展开残破的袖舆图:\"我要的就是他们寅时三刻换防——\"她指向图中朱笔标记,\"三百斤火药,足够把三皇子私铸的青铜炮送回熔炉。\"
萨仁的骨杖突然刺穿火药箱,却在触及引线时被金丝缠住。谢明微借力荡到江怀砚身后,染血的指甲划过他后背旧伤:
\"江大人当年私藏火药,如今倒学会用刀鞘做引信了?\"
玄铁刃骤然翻转,刀柄击飞她鬓间玉簪。江怀砚扯断染血的束发带缠住刀柄,顺势劈开最后箱火药:\"比不得萧可汗,连发间饰物都灌满磷粉。\"
飞散的磷粉遇风自燃,将扑来的青铜像烧成赤红。谢明微趁机甩出袖中铜丸,滚烫的机关部件嵌入雕像关节,十二尊青铜像突然调转矛头刺向萨仁。
朝阳刺破云层时,谢明微正踩着凤凰左翼调试青铜罗盘。她忽将玉珏按进心口旧伤,鲜血激活的机关令整座祭台震颤。三十座边城烽火台同时亮起,狼烟在空中勾出谢氏族徽。
\"疼吗?\"她笑着将染血罗盘按在江怀砚心口,身后青铜像正将萨仁撕成碎片,\"我要你永远记得,是谁把江山棋局刻进你骨血。\"
江怀砚的刀最终停在她眉心三寸,刀身映出两人身后苏醒的初代浮雕。谢明微反手握住刀刃刺穿自己手掌,血祭完成的凤凰发出惊天长鸣,机关核心吐出的传国玺纹正与疆域图重合。
在岩浆翻涌的铸剑坊,谢明微踩着特木尔的头颅研磨青铜粉:\"叛徒的血肉最适合作润滑剂。\"雪崩时她任由冰锥刺穿小腿,只为将腐毒铜钉钉入其其格脊柱:\"痛楚能让猎物保持清醒。\"
最终将玉珏嵌入江怀砚伤口时,她指尖抚过刀柄暗纹:\"这柄玄铁刃熔了三代朝臣的血,如今该饮主人的血了。\"青铜甲折射的冷光里,她眼底跳动着二十年前族灭那夜的火光。
当祭台尘烟散尽,谢明微倚着残破的凤翼勾画新阵。她扯下江怀砚半幅衣袖包扎伤口,血迹在月白绸缎上晕成北境舆图:\"三皇子封地的青铜巨门...该被岩浆吞没了......\"
江怀砚收刀震落满身铜锈,玄铁刃折射出的赤色天空。在他们脚下,初代浮雕眼窝里沉睡的青铜匙正在发烫——那是打开龙脉地宫的最后一道机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