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面相觑。
战英自是一脸不屑,十七也安静着没说话。
倒是春熙一脸高兴的告诉沈凝,“皇上如今留宿正阳宫,心疼娘娘,又下令奴婢们尽心侍奉,不得让娘娘有分毫不安,还不算是恩爱吗?这几日,六宫都传遍了呢。”
“这……”
沈凝其实想命人去训诫六宫,不要传这样的话。
可一想,她若这么做了,岂非此地无银?
说不得还要被人以为,是她故意炫耀,在后宫嫌弃轩然大波。
倒不如安静些。
但她着实是苦恼,战英小声提醒,“娘娘也是要南巡出宫的,别忘了正事要紧。”
“娘娘要南巡出宫是正事,与皇上恩爱,岂非是更重要的正事?”
春熙与她争起来。
她俩各执一见,沈凝不好劝解,也没心思多费口舌。
她带着十七出了大殿,在亭边的花园里散了散步。
“十七,你觉得……本宫与皇上,近来当真恩爱了吗?”
沈凝颇有些疑惑的看向她。
当局者迷。
她需要一个清醒能对她说实话的外人来告诉她。
十七知道沈凝要出宫的想法,又懂宫内的生存之道和规矩。
此刻沈凝的迷茫,她也看的分明,所以她先客观的回答,“回娘娘,看这几日娘娘与皇上的相处,确实跟从前不一样,有了似寻常夫妻家的模样,算得上恩爱。”
沈凝的心头,用力的拧了起来。
十七随后又道:“娘娘还是有想法,正在实施的,可不如先观内心,若想法未坚定,不妨先遵从本心过一阵子。”
据玄静大师所言,皇后娘娘心里惦记了皇上十几年,又嫁他为后七年,如此深情厚意,任劳任怨的付出,不可能很快剥离。
此刻的纠结,便是内心不舍的征兆。
不如再看看。
玄静大师所愿,也不过是娘娘能活的开心。
一切以娘娘自身感受为重。
“遵从本心。”
沈凝叹息,她当真是本事退却了,如今连这样的小事,都很难做到。
她该去找谢云璋,回应他们的恩爱吗?
十七见她眉头紧拧,便拿出了这两日整理南巡计划的册子,递给沈凝。
“娘娘为南巡做准备,这准备的策划,也该给皇上过目,看看是否有不妥帖的地方。”
十七恭敬递上。
沈凝被她提醒,倒是有了正事该去做。
她带着十七往勤政殿去了。
她也想看看,皇宫对她和谢云璋‘恩爱’这回事,传到了个什么程度。
勤政殿外,姜忠大老远就端着张笑脸出来了。
“皇后娘娘驾到,奴才有失远迎,望娘娘恕罪呢!”
沈凝颦眉微蹙,“免礼。”
她做了皇后七年,倒是头一次看到,姜忠对她这么一副谄媚的嘴脸。
他是谢云璋的人,接人待物都是按谢云璋的风格,看他的心情来。
从前他待她不算恭敬,也不轻慢,便是谢云璋对她的态度。
如今他待她如此客气,想来也是因为谢云璋。
沈凝心头微微一沉,恩爱传言的程度,大概是到达了宫内的每一个角落。
姜忠见沈凝神色凝重,想起自己过往待她没那么恭敬,心下觉得有些糟糕。
如今皇上不知为何重视起皇后来,他就要跟着一样的重视。
可皇后会想到过去他的态度,到了皇上面前,他便没好果子吃。
他想了想,掀袍跪下,向沈凝叩首。
“奴才愚笨,此前光顾着侍奉皇上,对娘娘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娘娘责罚,奴才绝无半句怨言!”
他这礼数太大,只有对谢云璋才会这样。
沈凝蹙起的眉头缓缓舒展,“起来吧,身为大内总管,你本该尽心侍奉皇上。”
她也不必跟姜忠计较这么多了。
姜忠费力的爬起来,来不及喘息,他便要引着沈凝入殿。
沈凝一边走还一边疑惑,“你可有向皇上通传过?”
姜忠笑的脸上肉嘟嘟的,粉嫩起来,“皇后娘娘驾到,皇上见了定然欢喜!”
沈凝更疑惑了,姜忠这话说的好听的像在哄小孩。
待会儿进去了,谢云璋会不会责她擅自打扰?
思虑之间,她人已经入殿到了谢云璋面前。
谢云璋看着奏折没抬头,她才要行礼下跪,谢云璋却道:“你膝盖没养好,免礼。”
沈凝屈膝的动作一僵。
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又听到他醇厚带有威严的嗓音,“姜忠,让皇后坐朕身边来。”
姜忠应了一声,连忙亲自去搬椅子,放在了谢云璋龙椅的边上,然后来恭请沈凝。
沈凝更不知所措了。
一旁十七把手册递到她手上,然后识趣的跟姜忠一起,退到了大殿的边缘。
沈凝提着袍摆上前,看着谢云璋面前那把椅子,那么靠近龙椅,靠近他笔直有力的双腿,她内心不断摇晃着。
“怎么了?这椅子不好?”
谢云璋放下手中朱笔,抬眸看向僵硬站着的她。
他张口要唤姜忠另外换把椅子来,沈凝连忙摇头,“不是。”
她有些拘谨的上前,坐下,双手攥紧了手册。
谢云璋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腿上,穿着有些厚,却依旧显得她双腿纤瘦。
他的大掌隔着衣襟落下,轻轻揉了下她的膝盖,关切问候,“还疼吗?”
沈凝心口发烫,“不……不疼了。”
“当真?”
谢云璋用了点力,沈凝立刻皱眉咬了咬牙。
膝盖上传来一阵酸软,她的眼眶又忍不住红了起来。
“姜忠,出去。”
谢云璋朝门口吩咐了一声。
姜忠立刻带着大殿里所有人出去,然后贴心的帮她们把大门关上了。
阳光被关在了门外,大殿内只余下沈凝和谢云璋。
她看到谢云璋从御案的抽屉里拿出了一瓶药,然后弯腰伸手去触她的裙摆。
沈凝心尖发颤,“皇上,不可以!”
她忙要站起来。
谢云璋另外一只手拉着她坐下。
他神色冷沉的看着她,“你以为朕要对你做什么?”
他的手指轻碰了一下沈凝的膝盖,“朕只是给你擦药。”
他还不至于不分轻重到,白日在勤政殿里对她做些什么。
沈凝心头滚烫,心脏强烈撞击着胸腔,连自己说话的声音也听不清了,“可在勤政殿这也……不……不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