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候后,林椁被孙乐天搂着,站在修复室门口,看着温凝玺和同事检查那些字画碎片。
孙乐天拍拍林椁的肩膀,疑惑地问:“你一直抖什么呢?”
林椁:“……”
我不抖就怪事出来了!谁特么能一脚踹开实木门啊!
差点吓死人了!
温凝玺头也不回地说:“林局你放心,他是家里人给我安排的保镖。有分寸,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
林椁:“……”
如果他刚刚踹开门后,没有直冲冲地奔着我过来的话,我可能还会信一下哈。
温凝玺检查完了碎片,大致拼了一下。
其实只是看着恐怖,但实际没有那么严重。最大的问题就是经过雨水泡后,纸张湿皱的厉害。碎片虽多,但很好拼凑,整体也很完整。
温凝玺摘掉手套:“能修复,估计时间有点久。”她在心里大概算了下要的东西,转头问:“有没有纸笔,我写写要的材料。”
“温老师。”
林椁这次没有说话,但跟着一起来的同事却吭声了。
他面露犹豫,在温凝玺疑惑的眼神中开口说:“要不我们还是跟蔺局打电话说一声吧……”
温凝玺诧异的看向他,眉头皱起来问:“为什么?跟他说什么?”
“就,就让蔺局看看能不能修复好……”
“我刚刚已经说了啊,可以修复。”
同事眼神复杂,沉默地看向温凝玺。
温凝玺眉头皱的更厉害,转头对孙乐天说:“你先出去。”
孙乐天指指林椁。
温凝玺:“一起出去。”
林椁:“我出去干什么?我要听听蔺局怎么说!啊——痛痛痛!”
孙乐天揽着林椁的肩膀,强硬地拖着他离开:“看啥看,这有啥好看的?咱在外面肯定也能看清楚哈,走走走,先出去。”
林椁又气又怒,却不敢发出来,只能被迫带走离开。
门关上后,温凝玺回头看向同事重复问:“为什么?”
何又夏也开口:“是啊,为什么?这么多天,各位老师对温老师的手艺明明也很了解了啊。这种程度,温老师肯定能完美修复,何必再去麻烦蔺局呢?”
“就是打电话问问,我没说不相信温老师。”同事强调。
见温凝玺依旧不动,还是看着自己后,同事才长叹一口气坐下来问:“温老师,你应该知道这幅画的价值吧?”
温凝玺自然知道。
她来的时候,蔺和风三令五申,还拉着她上了几节历史课。势必让她对那个时代的民俗了解通透。
温凝玺点头后,那同事继续说:“你和庄老,应该也没血缘关系吧?”
温凝玺:“是。”
“他也不是你师父吧?只是教你的老师。”
一提到这个,温凝玺心中就烦躁。
但她面上没有表露出来,而是点头说:“是,我们没有行拜师礼。”
同事摊开手:“这就对了啊。你和庄老不是师徒,和蔺局也只是关系好。如果在这出个三长两短,你说,到时候谁来担责任。”
温凝玺:“我是领队,自然是我来担责。”
“温老师。”那同事加重语气:“你担责任,我们就不用被惩罚了吗?你真的确定,那时候蔺局还会卖你面子吗?”
“装裱这行,走到最后都逃不过两个字——传承。你实力过关,我承认,确实比年轻时候的庄老和蔺局都要厉害。可你现在无门无派,我也是真的有些害怕啊。”
同事眼神恳求,双手合十对温凝玺说:“你就当行行好,可怜可怜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不能丢这个工作,给蔺局打电话问问吧!”
何又夏心中感觉荒唐的厉害,可张张嘴巴又说不出话。
她不赞同这同事所说的话,却又确实挑不出他说的问题。一来一去,憋的她差点抑郁。
自己都这样了呢?
那温凝玺呢?
何又夏转头看向温凝玺,却见她表情格外的平静,完全看不出喜怒。
“可以。”温凝玺在同事惊喜的眼神中,点点头平静说:“我现在就给蔺老师打电话说明情况。”
同事大喜,再次双手合十冲着温凝玺拜了拜:“谢谢,谢谢。”顿了顿,他补充道:“温老师,你也别误会。我真的没有瞧不起你实力,只是我这确实不是孤家一人,所以做事还是喜欢有保障一些。”
眼见着他又要继续道歉,温凝玺浅浅笑了下,点点头说:“我知道你的顾虑,没关系的,我都懂。”
她掏出手机,在同事注视的眼神中拨通了蔺和风的微信视频,同时放了免提。
蔺和风:“小温?有事吗?”
温凝玺将摄像头调转,对着那民间百态图说:“这画我简单地拼了下,目前是这个样子。想让您看一下,是带回去还是怎么弄?”
蔺和风疑惑问:“你修复不了吗?”
温凝玺:“可以是可以,但是——”
蔺和风打断她,说:“能修复就在那里先修复,省的长途跋涉后在造成二次损伤。”
旁边的同事长松一口气,温凝玺对着蔺和风笑了下说:“好,那我先修复,等差不多再带回去。”
蔺和风听到了旁边人的松气声,眉头蹙了一瞬,脑子一转瞬间就想通了温凝玺这副电话的真正意思。
“小温啊。”蔺和风当做漫不经心的样子,像闲聊一样说:“这次出差回来后,你还有事吗?”
温凝玺没多想,直接回道:“没有事,怎么了蔺老师?”
“没事的话,我们挑个时间把拜师礼一办吧,总是拖着也不行嘛。”
温凝玺眼神惊愕,但她还没来得及表达出自己惊愕的时候,旁边的同事反应就已经超级大了。
他们蹭的就凳子上站起来,又因为没有站稳,一个踉跄后翻,摔在了地上。
温凝玺吓了一大跳,连忙伸手去扶。
同事哪敢让她扶,当即摆摆手,自己站起来了。
蔺和风明知故问:“那边怎么了?我怎么听着有人摔了?”
温凝玺还没来得及说话,屋子里待着的人全都一窝蜂地离开了。何又夏还有些懵,正迷茫的时候,就被拖走了。
砰的一声,门被关住了。
温凝玺无奈地看向蔺和风:“蔺老师,你把他们所有人都吓跑了?”
蔺和风装傻:“我怎么吓到他们?我都不在现场。”
装完傻,他又微微一笑说:“这消息他们早晚就应该知道,现在就当提前知道了呗,正好做做心理建设。”
这下,轮到温凝玺被吓到了,她震惊地问:“您真的要收我为徒弟啊?”
蔺和风:“我还能骗你不成?”
温凝玺迷茫地问:“为什么啊?”
蔺和风笑了一下,懒洋洋地问:“你知不知道,庄老一直在给你找师父,找能护得住你的师父。”
温凝玺迷茫地摇摇头,摇完头后,没忍住问出了那个多年盘旋在她心中的问题:“那为什么,他不自己收我为徒呢?”
蔺和风一脸你确实年轻的神情,细致地解释说:“因为庄老年纪大了,很多时候发声没有之前管用了。新一辈上来的,也没有我们这一辈那么尊敬他了。”
温凝玺急道:“可我不需要有人护啊!我自己也可以照顾好我自己的!”
“可有时候,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不做就不做的。”他温声对温凝玺说:“而庄老找我,就是为了尽量保证你想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温凝玺眼睛热的厉害,低头没有吭声。
蔺和风调侃问:“干什么?这么不想让我当你师父啊?”他故意说:“那我走了?那我可真的走了啊。”
温凝玺被他惹笑了下,笑了一声后,又恢复闷闷不乐说:“没,我只是没想到他……他为我做了这么多。”
“哇!他为你做的可确实不少。”
蔺和风表情夸张地指向自己现在坐的椅子:“你知道我为了当你师父,有多努力吗?硬是给我从一个职工干成了局长就这,你老师还差点没满意。”
用庄老的话说,你就不能再有钱,变成世界首富吗?
这样的话,他的宝贝学生就真的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当时的蔺和风:“……”
搞笑,都成世界首富了,我还在这上什么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