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法?你居然让我老婆给郑香芝说法?”
路景听到父亲路钟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几步上前,将温寒烟紧紧护在身后,眼神中满是愤怒与警惕,“路钟,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试试!”
路景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叫过“爸爸”这个称呼了,自从母亲离世后,这个词就鲜少从他口中说出。
而像这样直接喊父亲的名字,更是头一遭。
路钟身为位高权重之人,平日里极少有人敢这般对他直呼其名,此刻路景却带着满腔怒火,毫不畏惧地以下犯上。
路钟看着眼前的儿子,他那张脸,完美融合了自己和亡妻的优点,一时间,竟有些愣神。
过了许久,他才缓过神来,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又夹杂着一丝怀念说道:“不过是道个歉罢了,又不会少块肉,怎么,舍不得你老婆受这点委屈?”
说着,他向前走了几步。
记忆的大门被缓缓推开,路钟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曾这般袒护过闯祸的妻子汝沁。
那时,他们刚结婚一个多月,母亲娘家的亲戚来京城小住。
这位亲戚是母亲的二姐,名义上是走亲戚,实则是来“调教”新媳妇的。
一开始,汝沁看在对方是长辈的份上,处处忍让包容,客客气气地喊她一声“二姨”。
可这二姨却得寸进尺,仅仅因为汝沁没有站着伺候大家吃饭,就大发雷霆,还狠狠扇了汝沁一耳光,逼迫她下跪认错。
汝沁怎能咽下这口气?
她当即毫不示弱,正反两个耳光扇回去,直接把二姨打得扑倒在地,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母亲告状的电话打到了路钟的办公室,他心急如焚地赶回家,就看到二姨和母亲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而汝沁挺直了腰板,神色倔强地站在客厅中央。
“阿钟!你这媳妇可太不像话了!她居然敢打长辈!”
二姨一边哭,一边控诉汝沁的“恶行”,还逼着路钟和汝沁离婚。
“这婚哪能说离就离呢?这样吧……”
母亲还算理智,对路钟说道,“阿钟,你让汝沁给你二姨道个歉,认个错,这事儿就翻篇儿了。”
路钟看着妻子红肿的左脸,那清晰的巴掌印如同一把刀,刺痛了他的心。
“路钟,我绝对不会道歉!你要是逼我,那咱们就离婚!”
汝沁骄傲地扬起下巴,眼神坚定,没有丝毫退缩,也没有向路钟哭诉自己的委屈。
“道歉肯定是要的,但不是你去道歉!”
路钟揽过妻子的腰,转头看向一脸得意、等着汝沁道歉的二姨,冷冷说道,“你,给我老婆道歉!”
这话一出,二姨和母亲都惊呆了,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阿钟!你在说什么胡话?就算你二姨有错在先,汝沁也是晚辈啊,道个歉又不会怎么样!”母亲着急地说道。
“是啊,道个歉而已,二姨为什么就不能给我媳妇道歉?”
路钟脸上挂着笑,可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她仗着自己是长辈就欺负我媳妇,这样的长辈,咱们家不稀罕!以后,就当没这门亲戚!”
路钟紧紧握着汝沁的手,郑重地说道,“我早就告诉过你,受了委屈别忍着,不管是谁欺负你,都给我打回去!”
“没错!道个歉而已,凭什么不是郑香芝给我老婆道歉?就因为她是长辈就能肆意欺负人了?”
路景冷笑一声,大声说道,“这种长辈,有多远滚多远!”
父子俩如出一辙地护短,连反驳的理由都惊人的相似。
郑香芝听到路景这话,气得浑身直哆嗦,她紧紧抓住路钟的胳膊,愤怒地告状:
“你听听!你儿子说的这都是什么话?他现在简直无法无天了,连你的话都不听,你不能再这么惯着他了!”
还没等路钟开口,蒋书星站了出来,将路景和温寒烟护在身后,双手叉腰,霸气十足地说道:
“哟,谁还不是个长辈了?我也是长辈!想让温寒烟道个歉,门儿都没有!郑香芝,你今天必须滚蛋!要是不服气,信不信我揍到你服气!”
在路钟面前,郑香芝瞬间收起了之前的嚣张跋扈,哭得娇弱可怜,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你们……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啊!”
路钟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全天下的人都死光了,你也不会舍得去死,别在这儿演戏了!”
说着,他侧身示意郑香芝往前走,“你不是嚷嚷着要道歉吗?人就在这儿,赶紧道歉认错,然后连夜回京城!”
郑香芝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你说什么?让我给谁道歉?”
“大老远从京城跑来闹事的是你,把温寒烟绑走还打伤她的也是你,你不道歉,难道还想让我替你?”
路钟的声音冰冷又坚决,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可我也受伤了啊!你看看我,差点被打死了!”
郑香芝近乎咆哮,表情也变得扭曲起来,活脱脱一个泼妇模样。
“但这可不是温寒烟动的手,这是你和蒋书星之间的事儿。你要有本事,找蒋书星道歉去!”
路钟的话听起来有些耍赖,秦舒窈一脸惊讶,蒋书星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道歉?道你个头啊!做梦去吧!”
蒋书星毫不客气地回怼道。
郑香芝一开始还嘴硬,声称打死也不道歉,可当听到路钟那句“不道歉就从路家滚蛋”时,她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你忘了你妈临终前的嘱托了?你不能这么对我!”郑香芝试图用这话来威胁路钟。
路钟眼神依旧冰冷:“我妈要是知道你现在的真面目,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看着路钟冷漠的脸,郑香芝终于认怂了:“好!我道歉!”
她满心不情愿地走到温寒烟面前,咬着牙挤出一句:“对不起!”
“嘴巴是怎么回事?说话都不利索,重新说!”
蒋书星拉着温寒烟站在前面,故意刁难郑香芝。
郑香芝看了眼路钟,发现他根本没有帮自己的意思,只好咬咬牙,提高音量再次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短暂的沉默后,温寒烟平静地开口:“我不再追究这件事,不代表我原谅了你。
比起你对我的身体伤害,我更无法原谅你曾经用恶劣的手段伤害年幼的路景!”
这话一出,路钟和路景的目光同时落在温寒烟身上。
路景紧紧握住温寒烟的手,声音有些沙哑地喊了声:“寒烟……”
温寒烟轻轻捏了捏路景的手心,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看向路钟:“不管你有多少理由娶郑香芝,都不能否认,你是个失职的父亲!”
这直白又严厉的谴责,如同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路钟这个在外面呼风唤雨的男人脸上。
蒋书星和路景都被温寒烟的话惊到了,不约而同地将她护在身后。
路钟面无表情地看着温寒烟,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情绪。
“如果你觉得自己有资格和路景并肩,那就站出来,跟我单独聊聊!”路钟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