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氶恩看着眼前站在椅子上作势就要从二楼跳入河里的姑娘,扫了凌风一眼,让他去将人拉下来。
凌风会意,从身后出其不意地将人快速抱了下来,临了说了句:“冒犯了姑娘。”
陈怀夕下来后跪在肖氶恩面前,哭诉道:“将军,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不然我就没脸活了。”
“发生了何事?你将事情从头到尾说清楚。”肖氶恩皱着眉头看着她。
陈怀夕哭哭啼啼的说不出话,鹊儿斗胆替她说:“前日徐老爷来听曲儿,喝醉了酒就开始调戏姑娘,姑娘实在是不堪受辱,这才想不开。”
“求将军为我做主。”陈怀夕抽噎说。
肖氶恩眸中闪过一丝阴骘:“你放心,我保证他今后不敢再踏入妙音坊半步。为这样的人寻死不值当,快起来吧。”
陈怀夕擦了擦眼泪,鹊儿扶着她起身,“多谢将军。”
坊主见事情已经解决,朝他道:“将军,那我便不打扰你跟怀夕姑娘叙旧了。”说完便带着人退下。
等妙音坊的人都离开了,陈怀夕看着肖氶恩道:“将军,我还有事跟你说。”
肖氶恩往屋里走,在椅子上坐下。
陈怀夕抬眼示意鹊儿关门。
“不用关门,有事直接说吧!”
鹊儿看了陈怀夕一眼只能作罢,退到门外和江跃凌风站在一起。
陈怀夕给他倒了杯茶水才缓缓开口:“将军,我这段时间想清楚了,决定替自己赎身。我拿了你给我的二百两银子付了赎身的钱,剩下的银钱再加上我自己存的一些,我拿去托人在郊外买了个小院子,不大但足够我和鹊儿两人住。”
“她们说得对,我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没有什么不能吃的苦,等稳定下来,我再慢慢学门其他手艺,一定可以养活自己。”
“你能这么想你哥哥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到欣慰。我不在京城时,你有困难还是去找小六。”
小六是肖府管家的儿子,从小就一直跟着他。这么多年,他不在京城,府中许多事都是交给他办。
陈怀夕点头应是,“我打算今日就搬到院子去,所以还请将军搭把手。”
“嗯。”肖氶恩点头。
陈怀夕买的院子是一个一进的小院,由三面房子组成,北面是正房,两侧各有一间耳房,正房南面两侧为东西厢房,宅门位于东南角。院子中间种了些花草,树下置了石桌石凳,夏季可纳凉,闲着的时候又可以坐着观赏庭院内的花草,甚好。
唯一的不足就是屋内家具不够齐全,上一户人家留下的也并不全是好使的。
所以陈怀夕又托了肖氶恩和江跃凌风帮着置办了些家具。
直到太阳下山,周围炊烟升起,陈怀夕才算安顿下来。
“今日我亲自下厨,将军留下来用晚饭吧,就当是祝贺我开启新的生活。”陈怀夕笑着道。
肖氶恩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拒绝,留下来用饭。
有鹊儿打下手,很快四菜一汤便端了上来。“我许久不曾下厨了,要是不合胃口还请将军见谅。”
陈怀夕拿公筷夹了一筷子春笋到他碗里,肖氶恩尝了一口,不难吃,就是家常小菜的味道。
吃到一半,陈怀夕突然道:“对了,前几日我得了一坛好酒,今日我一并带来了,我去厨房倒来。”
忘记买酒杯了,陈怀夕拿了瓷碗,避开江跃凌风还有鹊儿的视线,往其中一个碗里倒入了一些粉末又快速搅匀,直到两碗酒看起来无任何异常才端回去。
她率先拿起倒了粉末的一碗酒给肖氶恩,而后举起碗对她道:“今日我陪将军喝一杯,多谢将军这么多年对我的关照。”说完便仰头喝完了这碗酒。
“将军,请。”
碍于情面,肖氶恩也不好拒绝,拿起酒也一口干了。酒不烈,是女儿家爱喝的那种,入口醇香。
陈怀夕见他没有察觉到异常,一口气喝完,心里雀跃,笑着让他继续吃菜。
中途,肖氶恩感觉自己身体发热,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心中不免警觉起来,佯装饱了,放下碗不再动筷。
“我吃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了。”
他强撑着不适唤了江跃和凌风。二人听到声音,很快就出现在他面前。
“将军,我看这饭您都没吃多少,再用一些吧!”陈怀夕见他真的要走着急道。
“将军不愿多吃莫不是嫌弃我做的菜难吃?”
“不是,我突然想起还有急事未处理。你接着用饭吧!我改日再来看你。”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将军!将军!”
陈怀夕气得在原地直跺脚,又砸了碗筷。鹊儿一来就被这场面吓坏了。“姑娘怎么了?肖将军惹您生气了吗?”
陈怀夕额角青筋暴起,懒得理会鹊儿。
她心想,这药还没起效呢,他怎么就走了,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不可能!她又快速否定,这药无色无味,不可能被发现。
他今日这一走自己白费心思了不说,往后怕是没什么机会动手。而且今夜自己的嫌疑也难以洗清了。
想到此,心中的怒火又克制不住窜了出来,猛地一下将桌上所有碗碟全砸了。
鹊儿吓得不敢说话,默默将碎了的碗碟捡起,将掉落地上的食物清理干净快速退下。
另一边马车上,肖氶恩脸色通红,呼吸也逐渐变沉重,额头凝着汗珠,手上的青筋也暴起。
“再快点!”他声音暗哑,极力压制着浑身上下的不适。
江跃挥动马鞭,狠狠朝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马儿嘶鸣一声,朝前加速狂奔。
马车到了府门前,还未停稳,肖氶恩就跃下,大步朝内走。
江跃和凌风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疑惑,不明白将军为什么突然赶着回府。
“将军。”
明夏知秋见他回来向他行礼。
王若棠也放下医书走上前。
肖氶恩没有回应,冷沉着脸疾步往净房去。
明夏疑惑道:“小姐,将军这是怎么了?”
王若棠摇摇头,让她们继续忙,自己跟上去看看怎么回事。
她走到净房门口,里面传来‘哗啦’的水声,轻轻地敲了敲门,“将军,将军……”,唤了几声,里面的人没有回应。
她推开门进去,绕过屏风,就见他脱了上衣泡在冷水里。
惊呼一声,“将军,这乍暖还寒的天气,你这样泡在冷水里是会感染风寒的,快起来。”
说着就上前去拉他,手刚一触碰到他结实的小臂,一愣,他身上怎这般烫,这是发热了?
王若棠又细细观察他,脸色坨红,还冒着细密的汗珠,身上还异常发烫,这是……中了催情药的症状。
她刚想把手伸回就被肖氶恩从水下伸出的手牢牢握住,挣脱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