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明夏这些口无遮拦的话,王若棠冷声开口提醒她:“明夏!今后这些话你莫要再说,就算在我和知秋面前也不可以说,要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岂不惹祸上身,出了事我可能都保不住你。在外面更要谨言慎行。”
明夏见夫人突然变脸,语气也比平时冷了几分,便知自己心直口快又说错话了,立马向她认错:“我知道错了夫人,从今日起我保证不再乱说了。”
王若棠语重心长对她道:“你要真的记住才好,这里不是王家,我也不是未出阁的小姐。如今成了婚,平日里见的人多,身份地位都不低,你们更要讷言敏行,不要叫人抓住把柄。”
明夏不再嬉皮笑脸,认真道:“是,夫人。您今日说的我一定牢牢记住。”
“夫人,我们今日算是把韩安旭给得罪了。以他的脾性,往后见了面指不定怎么为难我们。”知秋道。
王若棠脸上并没有一丝害怕的神情,她淡定道:“韩安旭就是个拎不清的,他今日要是长教训了,往后就不敢胡来。至于韩家,他们不会轻易与王家和将军府撕破脸,表面的客气和脸面还是得维护的。咱们以后远远见着他们避开便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用与他们硬碰硬。”
“嗯,那我便放心些了。老夫人平日里都待在嘉熹院念佛,极少管府中之事,将军又不在京城,就连公子也去了南方,我总担心夫人在那些人手上吃亏。”知秋道。
“你们放心,我好歹也是将军夫人,他们不敢真的把我怎么样。最近我也不用日日去问安堂了,就好好待在府里。庄子里的事有福伯、明月、明朗看顾着,我也不必亲自去盯着。我不出府门,总没有人来寻我麻烦吧,更谈不上吃亏,所以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头顶的太阳越发毒辣,王若棠忍不住加快回院落的脚步,明夏和知秋也紧跟上。
回到临风院时,王若棠身上已经出了一身薄汗,稍作休息后沐浴换了身轻薄舒适的衣裙,长发也只是用簪子简单地绾了个发髻,慵懒又舒适。
她拿了团扇踱步走到到窗边的美人榻上躺下,窗外的海棠花已经全部凋落,只剩满树翠绿的叶子。微风从外面吹进来,不用怎么摇扇就很凉快了。
知秋给她端了茶水和糕点过来:“夫人饿了吗?先喝点茶水吃点糕点垫垫肚子,午饭马上就送来了。”
忙活一早上,王若棠此时确实是有些饿了,她坐起来捻了一块枣泥糕小口吃着,注意到明夏和知秋额头、鼻尖都沁着细腻的汗水,脸颊热得微红,开口道:“今日天气热,你们也下去洗漱换身轻薄的衣裳吧。”
“是。”二人也怕自己流了汗身上的味道重熏到夫人。
知秋从外边唤了一个丫鬟进来候着就和明夏一起退下了。
王若棠摇着团扇,心想将军离去快有一个月了,应该快到边境了吧!怎么一直没有书信送回来。这一路上应该是平安的吧?她望着窗外凝思着。
午后,王若棠午憩醒来时已是未正。烈日当空,院子里的植物都被晒得垂了头,耷拉着。外面吹进来的风也都是闷热的,好在室内有冰块降温倒也凉快。可这还不到盛夏就已经这般炎热,再过一个月那还了得。
“明月和明朗这两日不在府里是吧?”王若棠问道。
“是的,夫人。庄子这几日忙,他们都住在那边了。”明夏给她扇着风道。
“知秋,他们这两日要是回来了给他们支些银钱。天气这般酷热,让他们每日要给采摘花卉的佃户和农户弄些冷饮喝,休息的凉亭里也给他们放些冰块消暑散热,可千万别中暑了。”
“好的,夫人。”知秋回答道。
这时屋外的丫鬟进来说:“夫人,老夫人身边的彩霞姑娘过来了。”
“快让她进来吧。”
“夫人。”彩霞进来行礼道。
“彩霞姑娘,这么热的天你跑过来可是母亲那边有什么吩咐?”王若棠问她。
“回夫人,老夫人让您晚些时候有空过去嘉熹院一趟,说是有事和夫人说。”
王若棠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彩霞姑娘大热天跑一趟了。在这边用些冷饮再过去吧。——知秋。”
“夫人,不......”
彩霞还没说完就被知秋笑着拉下去,“彩霞姐姐不用客气,吃碗荔枝酥山消消暑再走。你看看你走过来都满头大汗了......”
王若棠吃着碗里的冷饮,猜想肖氏应该是听闻今日的事了。明夏则有些担忧:“夫人,老夫人不会是因为今日这事要怪罪你吧?”
王若棠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要真怪罪下来她也只能认了。不过她觉得母亲是个明事理的,了解事情经过后不会为难她。吃完碗里的酥山,她换了得体的衣裙,让明夏重新绾了发。
穿戴完毕后知秋也回来了,脸上还带着笑容:“夫人,你猜是谁来信了?是公子还是将军?”
“是将军吧!”王若棠看她一脸兴奋的表情。
“是的,夫人。”知秋笑着把信递给她。
王若棠迫不及待地就把信拆了,知秋和明夏忍不住相视一笑。
信中只有寥寥几句话:吾今抵达边关,平安无事。军情紧急,盼君勿挂怀。君与母亲当善自珍重。
”夫人,将军可是到达边境了?”明夏问道。
“嗯,到了,”王若棠小心折叠起信纸放回信封中,然后放入台镜前的小盒子里收好,“走吧,去嘉熹院,再不去老夫人该等急了。”
外头太阳大,知秋打了纸伞帮夫人遮阳,地面上蒸腾的热气不断上涌,像把人放在蒸笼上蒸烤。到嘉熹院时王若棠后背还是汗湿了。进了外厅,见肖氏也是坐在冰块旁消暑,王嬷嬷站在一旁替她扇着风。
肖氏见她进来慈笑着道:“若棠来了,快过来坐。”
彩霞给她搬了把椅子到冰块旁,“夫人请坐。”
“我听府中的小厮说韩家公子今日在街上公然拦截了你的马车,他可有为难你。”肖氏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