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
苏景熙好奇地猫腰凑过来,夺过精美的药瓶打量,满脸疑惑,“丞相世子送这干啥?姐姐是妙手回春的大夫,怎会缺他这药?”
他这话说出口,语气里的那股子直爽与天真展露无遗。
苏景逸顿时身体一僵,呼吸微滞,心里暗想着:真希望别人不记得这话是我亲弟弟说的。
过了片刻,他压下尴尬,侧过头,目光温和,轻声问苏欢:“姐姐,这东西该如何处置?”
苏欢伸手接过药瓶,白皙手指缓缓旋开瓶盖,一股若有似无的苦涩药香散开,萦绕在鼻尖。
她轻点了下头,轻声评价:“品质不错。”
简短一句,尽显她作为医者对药材的精准判断。
苏景逸思索片刻,道:“依我看,用咱们自家的药吧。清河镇带回来的药箱里,还有姐姐亲手调制的好几瓶膏药,我去取?”
苏景熙赶忙点头,“姐姐的手艺绝了,他送的可比不上!”
苏欢本想点头答应,却忽然感觉手腕一紧,一只软乎乎、温热的小手拉住了她。
她低下头一看,只见苏芙芙仰着粉雕玉琢的小脸,眼神中满是心疼和认真,正一点点地将她的袖口折起来。
看到自家姐姐手腕到手肘大片擦伤,苏芙芙心疼得眼眶泛红,忙拿过白玉瓶,用小手挖出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伤口上。
她双眼专注地盯着伤口,神情认真。
感受着微凉的触感,苏欢低头看着苏芙芙的发旋,心中一暖,柔声道:“就用这个吧。”
擦伤是小事,妹妹的关心才最珍贵。
苏景逸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有些话,现在还是不说为好。
夜幕降临,苏景熙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想着姐姐白天又救了人还受了伤,他做的饭菜更加丰盛了。
饭桌上,苏景逸一边有条不紊地端菜摆盘,一边不动声色地喊了一声:“妹妹。”
苏芙芙听到声音,澄澈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抬起头来。
苏景逸一脸严肃,活像个认真的小大人:“妹妹呀,以后外人给的东西,可得多留个心眼儿,不能什么都往家里拿,知道不?”
苏芙芙歪着脑袋,眼中满是疑惑:三哥这是什么意思?今天丞相世子送的药,难道有问题?可姐姐涂药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呀,如果药不好,姐姐怎么会没发现呢?
苏景逸连忙摇头,耐心解释:“不是药不好,是担心送药的人别有企图,咱们得防着点,明白吗?”
苏芙芙一脸茫然,心中嘀咕:三哥怎么能这么说丞相世子呢?人家不仅送药,还送来一整箱金锭,如此慷慨的大美男,可不好找呀!
这时,苏景熙端着最后一盘菜,满脸笑意地凑过来,问道:“三哥,你和妹妹在说啥呢?今天做的可都是姐姐爱吃的菜!”
苏景逸轻咳了一声:“没什么,就跟她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别什么都信。”
苏景熙连忙点头:“对对对!妹妹,听三哥的准没错。这世道复杂,不是人人都如丞相世子般懂得感恩。就说咱爹从前帮了叔叔家那么多,结果呢,唉!”
苏景逸瞥了他一眼,苏景熙摸了摸脸,疑惑地说:“三哥,你看我干啥,我脸上有花啊?”
苏景逸无奈地说:“行了,我去请姐姐吃饭,你别瞎给妹妹灌输些有的没的。”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苏景熙和苏芙芙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了困惑:到底是谁乱教了呢?
······
苏黛霜正烦闷得不行,偏偏这时下人来报何氏找她,便没精打采地去了何氏的房间。
刚一进门,何氏就冲了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眼神中满是急切:“霜儿,今儿个的赏春宴怎么样,没出什么岔子吧?”
苏黛霜的目光匆匆从何氏脸上扫过,又迅速移开。
这几天,何氏的状况越来越糟糕,原本光洁的脸上,红疹密密麻麻,甚至有些地方开始溃烂留疤,看上去触目惊心。
她不耐烦地甩开何氏的手,一屁股坐下,没好气地将白天的事全倒了出来:“真不知道苏欢走什么大运,竟真把大长公主弄醒了!赏春宴上她出尽风头,我脸都丢尽了!早知道就不带她去了!”
何氏一听,急得直跺脚,“这可如何是好!苏欢那狐媚样儿,如今又救了大长公主,往后还怎么治得住她?”
苏黛霜心里那股子气啊,堵得慌。
她气的不单是苏欢出了风头,更恼丞相世子看苏欢时那异样的眼神,
这……以后可怎么办呢?
何氏来回踱步,半晌后咬牙道:“罢了!谁晓得她能不能治好大长公主?要是大长公主再出事,她绝脱不了干系!对了,你去看靖儿没,他情况如何?”
苏黛霜没好气地说:“哪儿顾得上他!听下人说,他又发脾气摔东西了,关了几天,闲不住了呗。”
何氏满脸心疼:“这可不行,再这么关着,课业都得荒废了。你快去找你爹说说,放了你弟弟,他不过受了点惊吓,又没啥大病!”
苏黛霜面露不耐:“爹打定主意要教训他,我去劝也没用。”
何氏猛地一跺脚:“别的先不说,课业可不能耽搁!”
最终,苏黛霜还是拗不过,去找了苏崇岳。
一番晓之以理后,苏崇岳总算松了口:“行吧,找个小厮跟着他,除了上学下学,哪儿也不许去!”
苏靖得知消息,总算安分了下来。
第二天清晨,便急忙忙收拾东西准备去太学。
他哪儿是爱学习啊,实在是在家里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刚走到院子里,就撞见了苏欢。
苏欢温和地说道:“堂哥,这是要去太学了?”
苏靖冷哼了一声,理了理衣领,抬脚就要走。
刚抬步,苏欢那温柔悦耳的声音便又响起:“堂哥,不等等阿逸和阿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