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之中,一片荒芜而寂静。
仿佛连天地都被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朱权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如同被千钧重物压住,动弹不得。
他的意识在黑暗与光明之间徘徊,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刀尖上舞蹈,疼痛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传来,让他几乎无法承受。
方才朱权被敌军追上,只得殊死一搏。
在击杀了追兵之后,自身也是力竭,难以再动,渐渐昏死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朱权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陌生而简陋的木屋,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他试图动一动身体,却发现自己的四肢像是不属于自己的,丝毫使不上力气。
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身上盖着一张有些许破旧的棉被。
而四周依旧安静得可怕。
“你醒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打破了这片宁静。
朱权微微侧头,只见一个身着淡青色布衣的少女,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她的面容清秀,眉眼之间带着一丝温柔,只是那眼神中却透着几分警惕和犹豫。
“这是……”
朱权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试图坐起身来,却被一阵剧痛袭来,不得不又躺了回去。
“别乱动,你的伤很重。”
少女将药碗放在一旁的木桌上。
“把你从山林中拖回来,可真是件不容易的事啊。”
“你已经昏迷三天了。”
朱权微微皱眉,努力回忆着昏迷前的事情。
他只记得自己在与匈奴骑兵的激战。
随后便陷入了黑暗。
“是她救了我?”
随即反映过来。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朱权微微一笑,尽管身体虚弱,但他的声音依旧温和而有礼。
“救命之恩谈不上。”
少女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
“我只是将你拖了回来,救你的是我爷爷。”
“你爷爷是大夫?”
“是啊,我爷爷可是这幽州地界最好的大夫了!”
“其实我爷爷并不想救你。我们也只想在这乱世中平安度日。”
朱权心中一沉,他隐隐猜到了什么。
“令祖父为何会如此想?”
“因为这世道太乱了。”
少女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忧伤。
“我爷爷曾是幽州的名医,但因为战乱,我们的家被毁了,父母也都去世了。为了躲避战乱,我们才躲到了这深山之中。爷爷说,只要我们不惹事,就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朱权沉默了。
他能理解少女和她爷爷的想法。
乱世之中,普通人只求苟且偷生,又怎能奢望他们去卷入那些纷争与杀戮呢?
然而,他朱权却无法做到。他肩负着大乾的未来,肩负着无数百姓的期望,又怎能在这乱世中退缩?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朱权轻声问道,试图转移话题。
“我叫孙瑶。”
少女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的暖阳,驱散了屋内的几分阴霾。
“爷爷说,瑶是美玉的意思,希望我能像美玉一样,即使在乱世中,也能保持纯净和坚韧。”
“孙瑶……好名字。”
朱权点了点头,心中却在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外面的世界还在等待着他,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你别想太多了。”
孙瑶仿佛看出了朱权的心思。
“爷爷说,你的伤还需要好好休养。至少要一个月,才能完全恢复。”
“一个月……”
朱权微微皱眉,外面局势瞬息万变,一个月的时间,外面的局势不知会发生多少变化。
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至少要先寻得那老大夫,为北新城解决瘟疫之苦。
“若照这孙瑶所说,那她的祖父,自然也算得一位神医,些许他会有办法解决瘟疫。”
“你放心,我会好好养伤的。”
朱权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坚定。
“只是,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外面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我去做。”
孙瑶沉默了,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子,绝非池中之物。
他的眼神中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那是属于王者的气质。
她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有你的责任,但我爷爷……”
“我明白。”
朱权点了点头,想起北新城中饱受疫情折磨的百姓,想起夹道处拼死掩护他的将士。
“毕竟,我也不想给你们带来麻烦。”
孙瑶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一丝感激。
随即朱权取出腰间玉佩,递与孙瑶。
“孙姑娘,这块玉佩权当救命之恩的答谢,我必须得出去,求得一位老前辈的帮助。一个月的时间我消耗不起,那些等我的人,也怕是等不起了。”
孙瑶见此,并未接过朱权玉佩,只是自顾自地吹着药碗。
“公子,这药是我爷爷调制的,对你的伤势大有好处,赶紧喝了吧。”
”姑娘放心,这块玉佩虽不说价值连城,但也可保姑娘一家衣食无忧一段时间了。”
“此次出行实在身怀要事,未带金银......”
朱权侧着身子再此将拿着玉佩的手艰难的举得更高,递向孙瑶。
但朱权还未说完,便被孙瑶打断。
“公子好意,孙瑶心领了,但家训以救人姓名为根本,不求恩报,公子执意如此,倒弄得孙瑶不知如何是好,玉佩还请公子收回,好生喝完这药。”
“爷爷此时正调配治疗外伤的药,若公子执意要走,我也不会阻拦,但请莫让爷爷的苦心白费才好。”
朱权微微摇头。
“若我逃过此劫,必定再登门拜访,以谢孙家救命之恩。”
孙瑶愣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一丝温暖。递过已被吹得微凉的药。
”公子今日好些养伤。“
朱权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孙瑶见状,欣慰一笑,随即跑出门去。
“爷爷,他醒了。”
孙瑶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朱权转过头,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缓缓走进屋内。
他的面容清瘦,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仿佛能看透人心。
“你便是孙瑶爷爷?”
朱权微微一笑,声音略显威严,但又透着一丝感激。
“嗯。”
老者点了点头,警惕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朱权。”
朱权微微一笑,声音中透着一丝坚定。
“是大乾的大皇子的那个朱权?”
老者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他微微皱眉,轻声说道。
“皇子?你确定?”
“我确定。”
朱权点了点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定,那眼神中的威严似告诉他人,我说的话不容许有丝毫质疑。
老者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转过头,看向孙瑶,轻声说道。
“瑶儿,你先出去吧。我和他单独谈谈。”
孙瑶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好,爷爷。我出去给你们准备药。”
说完,她便轻轻退出了木屋,关上房门。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的风声在呼啸。
老者坐在朱权的床边,一边把着孙权的脉,一边审视着这自带威严的少年郎。
朱权静静地躺着,同样审视着这位白发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