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风夹带着夏日临来的躁意,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湖面微波轻荡。
这才不到一个月没有回来,怎么睿王府变得好不一样。
秋沐看着院子里的花,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
犹为离人别样红,脂腹心来花香盈。多美的花,却能无形中害死人。
兰茵急忙将人拉出去,睿王府的大门现在是一步也不敢迈进去。
她忍不住吐槽:“郡主,谁这么缺德啊,净干些不是人干的事。”
秋沐轻笑,眼中的冷意却让人不寒而栗,“有些人,总是喜欢在背后搞些小动作。”
两人绕到后门,兰茵伸手敲门,阿弗打开,见来者有些惊讶。
秋沐怎么也没想到开门的是他,作为南霁风的贴身暗卫,难道不是时时刻刻守在那家伙身边嘛,怎么天天守到后门。
阿弗让开一条道,示意她们进来。兰茵打头阵,刚走进去,连忙退后几步。
兰茵冲着她摇头,“郡主,进不去。”
阿弗看着两人的行为,不禁疑惑,这是怎么了。
他刚想问出口,门内传来南霁风的声音,“既然回来了,为何不进来?”
直到看见他的身影,秋沐直勾勾的盯着他,南霁风就任由她看着自己。
看着他那一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秋沐自嘲苦笑,“南霁风,你想要本郡主的命就直说”,她说着,突然变得狠厉:“每日假惺惺的样子真令人作呕!”
南霁风听的一愣一愣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不解反问:“郡主此话是何意?”
秋沐冷冷地笑了一声,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与愤怒,“南霁风,你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这睿王府里的变化,你以为我看不出来?那些花,是你故意种下的吧?”
南霁风皱起了眉头,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震惊,但很快就被他深邃的眼眸掩盖住,他还不明白这些花怎么了。
“郡主,那些花,不过是装饰而已,何来想要你的命这一说法?”
秋沐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想到平时远谋深虑的一个人,却在此事上犯了蠢。
南霁风继续辩解,说明这些东西的由来,“此花是依儿所爱之物,郡主还是不要无理取闹了。”
“秋沐哈哈大笑起来,但笑声中却充满了凄凉,没想到费了这么多的口舌之争,在他的眼里不过是无理取闹。
“南霁风,但凡你多动动脑子,也不至于蠢成这样。”秋沐直接骂他,就如同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她说的再多也没用,沈依依是那家伙的心上人,容不得别人诬陷。
两人的争吵声在睿王府内回荡,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阿弗和兰茵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越吵越凶。
南霁风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冷,他终于忍无可忍,“郡主,注意你的态度。”
秋沐哭笑不得,就因为自己是世家千金之间的典范,就要时刻将礼义廉耻挂在身上,每个人都要自己注意言辞态度。
她没想到南霁风也会说出这样的话,还以为他和别人不一样。但她的骄傲不允许她低头,“好,南霁风,这是你说的。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无任何关系。”说完,她转身离去,只留下南霁风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公输行风尘仆仆地赶到,一眼就看见了从睿王府后门前的秋沐,可惜是人已经走了。
再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南霁风,两人这是吵架了?
公输行走到南霁风面前,叹了口气摇头,也不好多说什么,“夫妻之间吵架很正常,床头吵架床尾和。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道个歉,服个软就好了。”
南霁风瞥了他一眼,反问他,“你什么时候见过本王服软过?”
公输行还认真的想了想,那倒没有,就连对待沈依依也一贯如此。
公输行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倒也是。”
说着从后门走了进去,刚走两步就发现不对劲。
他四处打量着地上的这些花,忍不住皱起眉头,问身后的人,“这些犹脂花是谁种的。”
“依儿喜欢,本王便种了。”南霁风简单说明。
今日怎么都在问谁种的这种花。
公输行联想起两人吵架,想来就是因为这些东西,他咂咂舌,嘲笑南霁风,“王爷,这次你可是栽了。”
栽到秋沐的手上了。
南霁风眉头紧锁,不理解。公输行看他的样子,解释了一下,“这是犹脂花,性寒凉。特别是犹脂花的花粉,患寒疾之人碰到很是会要了她的命。”
南霁风听后愣住,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与不解,“你是说,这种花对寒疾患者有害?”
“岂止是有害,”公输行苦笑着摇头,“简直是致命。德馨郡主身患寒疾多年,长期接触这种花,恐怕会性命不保。”
南霁风的心猛地一沉。他从未想过,自己为了讨沈依依欢心而种下的花,竟可能对秋沐造成如此严重的伤害。他瞬间明白了秋沐之前的愤怒与失望。
“本王怎么会知道这些……”他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懊悔。
公输行看着他,叹了口气,“王爷,你这次确实疏忽了。还有一件事,身患寒疾之人,定当受过严寒之苦。”
像秋沐这种患了十多年的寒疾,在幼时不是掉过冰河,就是在极寒之地遭受了折磨。
南霁风的心被狠狠触动,他无法想象秋沐在幼时经历过怎样的痛苦。掉入冰河、在极寒之地受折磨,这些场景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突然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心疼,为秋沐所经历的一切。
“本王该如何是好?”他沉声问道,语气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无助。
公输行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同情,“王爷,当务之急是尽快清除这些犹脂花,确保德馨郡主不再受其害。而且王爷,你是不是该向德馨郡主道个歉。”
南霁风沉默,没有多说话,转身向马厩走去,打算骑马去追回秋沐。
公输行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摇摇头。没想到南霁风还有低声下气的这一天。
“我哥呢?”华林突然出现。
公输行简单回答:“求人去了。”
华林怀疑自己听错了,追着问才搞清楚了来龙去脉。
“我就说,沈依依那女人太有心机了。”华林忍不住吐槽。
而此时的秋沐,无处可去,只好回福来药馆。
“沐姐姐。”古灵夕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好熟悉,忍不住叫了一声,没想到真的是。
“沐姐姐,你这一个月去哪了?”她怎么找也找不到人。就连南灵的太子也回去了。
兰茵摇摇头,示意她先不要说了。然后将古灵夕拉到一旁低声说:“郡主近期身体不适,一直住在城西的福来药馆。我先跟郡主走了,古小姐要是有事就去那找郡主。”
秋沐她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今天的事情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望和痛心。
“郡主,门外有人找。”丫鬟小声禀报。
秋沐愣了一下,然后冷冷地说:“让他在前院等着。”
南霁风在前院静静等待,心中的忐忑与焦虑交织在一起。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即便是面对朝堂上的纷争或是战场上的厮杀,他也从未如此紧张过。这次,他是真的怕了,怕失去秋沐,怕她再也不愿意见他。
终于,秋沐缓缓步入前院,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眼神中带着几分冷漠。南霁风看着她,心中一阵揪痛。他知道,这次的错误是他造成的。
“郡主。”南霁风开口,声音有些颤抖。
秋沐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他。南霁风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那些犹脂花…本王以为只是普通的装饰,没想到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本王已经让公输行帮忙把所有犹脂花都清除了,以后睿王府再也不会有这种花。”
秋沐依旧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冷漠似乎稍微融化了一些。南霁风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此事是本王有错在先。”
秋沐冷笑,神坛上的佛子也不过如此。两世了,她倒是第一次听见南霁风道歉。
秋沐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知道南霁风是个骄傲的人,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他是真的后悔了。但是,她心中的伤痛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抚平的。
“南霁风,你知道我为何会如此生气吗?”秋沐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不仅仅是因为那些花,更是因为你的态度。你从未真正了解过我,也从未真正关心过我。你只知道一味地迁就沈依依,却忽略了我的感受。”
南霁风听后心中一震,他知道秋沐说的是实话。他从未真正了解过秋沐的内心世界也从未真正关心过她的感受。
一开始,他就想,娶了一位王妃,也就是府里多了一张吃饭的嘴。再到后来,这个女子和自己见过的所有人不一样,自己的内心开始慢慢的动摇。
但是还有依儿,依儿小时候救过自己,他也不能不管不顾。所以他很是矛盾。
在秋沐第一次提起和离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