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沐将刘子惜拉到一旁,语气中带着责备:“表姐,你怎么能这么任性?私自出宫是多大的罪名,你难道不知道吗?若是被发现,不仅你会受罚,就连同太子也会被重罚。”
刘子惜低下头,小声道:“阿沐,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我真的好久都没出来过了,宫中太闷了,我……”
秋沐打断她的话,“表姐,你是太子妃,身份尊贵,不能随心所欲。你应该知道,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室的颜面。”
说完就连秋沐自己对自己说出的话有些震惊。
刘子惜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花,“阿沐,我真的后悔了。今日你就全当做没有见过我,我先走了。”
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秋沐心中的怒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刘子惜的同情和理解。
秋沐也想不到自己会变成这样,一个被规矩所束缚的人,自己上一世被束缚,又凭什么把这种想法强加在刘子惜身上。
“表姐,对不起”,她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刘子惜的肩膀,“既然你已经出宫了,那就好好享受一下外面的自由,今日表姐所消费的一切,我来买单。要是出了事情,阿沐自当会进宫为表姐开脱。”
刘子惜闻言,眼中的泪花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欣喜,“阿沐,真的吗?你真的愿意陪我一起逛花灯节?”
秋沐无奈地笑了笑,“今晚的花灯节确实很热闹,我们一起去逛逛吧。”
刘子惜等待秋沐换上了普通的衣裳,走出了睿王府。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五彩斑斓的花灯让刘子惜兴奋不已,她拉着秋沐的手,穿梭在人群中,不时地停下脚步欣赏各种精美的花灯。
秋沐看着她那兴奋的样子,心中也感到了一丝快乐。或许,对于刘子惜来说,能够暂时逃离宫中的束缚,享受一下平凡人的自由生活,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深宫的束缚已经快让她忘了刘子惜本就是个活泼开朗的样子。
花灯节上,五彩斑斓的花灯高高挂起,每个花灯下都围满了人。秋沐和刘子惜好奇地挤进人群,只见一个摊位前围满了人,摊主正在出字谜。
“表姐,我们来猜猜字谜。”秋沐提议道。
刘子惜点头附和,“好啊。我还没有见过北辰的花灯。”
两人来到摊位前,只见摊主笑眯眯地看着她们,“两位姑娘,要猜字谜吗?猜对了可是有奖品的哦。”
秋沐点头。
“那好,听这个谜面:‘一口咬定’。这是什么字?”摊主问道。
刘子惜陷入沉思,突然,秋沐眼睛一亮,“是‘交’字。”
摊主赞许地点头,“姑娘好聪明,答对了”说着,递给刘子惜一个小巧精致的花灯作为奖品。
“姑娘才智过人,要不要继续?”摊主问道,“若姑娘能将我们这里的全部灯谜猜出来,姑娘将会获得从西域进贡来的一坛好酒。”
刘子惜看向秋沐,眼中满是期待,而秋沐也点头,“好,继续。”
摊主又出了一个谜面:“四面都是山,山山都相连。”
秋沐略一思索,轻声开口:“这是个‘田’字。”
摊主看着秋沐,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然后再次出题:“姑娘才智过人,那么再听这个谜面如何?‘十个哥哥’,这是什么字?”
秋沐略一沉思,便微笑道:“这应是‘克’字。”
摊主和围观的人群都发出惊叹声,摊主更是连连点头:“妙极,妙极!姑娘真是才思敏捷。”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都对秋沐的才智赞叹不已。
“哇哦,郡主厉害。”兰茵站在秋沐身后,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囫囵吞枣的夸赞着。
摊主和众人再次被秋沐的机智所折服,掌声和赞叹声此起彼伏。有人甚至高声喊道:“这位姑娘真是聪明绝顶,不知是哪家的千金?”
秋沐只是微笑不语,而刘子惜则骄傲地看着她,仿佛在说:“看,这就是我的表妹,多么了不起!”
摊主似乎还想再考考秋沐,于是又出了一题:“‘上边常在水里,下边常在天边,上边滋味很鲜,下边光芒万丈’,这又是什么字?”
秋沐略加思索,便给出了答案:“这是‘鲁’字。”
众人再次发出赞叹声,对秋沐的才智佩服得五体投地。摊主也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连声道:“姑娘真是才华横溢,今日能遇到你这样的高手,真是幸事!”
秋沐谦虚地笑了笑,拉着刘子惜的手道:“表姐,我们再去看看其他的花灯吧。”
两人便在众人的赞叹声和掌声中,手挽手地走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继续享受着花灯节的欢乐氛围。而秋沐的才智和风采,也成为了这个花灯节上最亮丽的风景线。
随着一个又一个的字谜被两人解开,围观的群众也开始为她们喝彩。
摊主第一次遇到这么聪明的姑娘,满脸欣喜地从柜台下抱出一坛封装精美的酒。
“这就是那坛西域进贡的好酒,现在它是两位姑娘的了。”摊主将酒坛递给秋。
两人抱着酒坛,手挽手走出了人群。
两人刚走出人群,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呼唤:“德馨郡主,请留步。”
秋沐和刘子惜疑惑地转过身,只见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正快步走来。秋沐定睛一看,原来是魏老将军的儿子,魏郝。
魏郝看见另外一个女子,立刻行礼:“微臣见过太子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刘子惜没想到自己被抓包了,她强装镇定,轻咳一声,“免礼,今日之事……”
“臣今日在府里待着,从未见过任何人。”魏郝识趣的回答。他微微抬眸扫视了一眼刘子惜,想来这太子妃娘娘是偷跑出来的。
秋沐默默地收回手中夹住的银针。
“魏公子,有何事?”秋沐这才开口地问道。
魏郝走到两人面前,突然看见站在一旁的兰茵,挠了挠头,疑惑出声:“郡主身后的婢女好生眼熟。”
兰茵这才注意到男子,看清楚男子面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上一次绑架自己的人竟然是魏将军府的公子魏郝。
秋沐见他直勾勾的看着兰茵,向左移了一步,挡住了兰茵。她沉着脸色,有些不悦,“魏公子何时对本郡主的婢女感兴趣了?”
魏郝闻言,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解释道:“郡主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这位姑娘与我之前见过的一个人有些相似,所以多看了两眼。并非是对郡主的婢女有什么非分之想。”
秋沐听了这话,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仍然警惕地看着魏郝,“既然是误会,那便算了。魏公子找本郡主所为有何事?”
魏郝这才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他连忙拱手行礼,恳求:“郡主可否将那坛西域进贡来的酒让给我”,似乎觉得自己说的话又有一些不妥,赶忙补充道:“或者郡主多少钱卖给我?”
秋沐看着魏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轻轻抱紧了怀中的酒坛,拒绝他,“魏公子,这坛酒是我答应过给表姐的,想来表姐要这坛酒有用,所以这坛酒不能想让。”秋沐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魏公子为何不自己去猜灯谜,赢取一坛呢?”
魏郝闻言,面露尴尬之色,“实不相瞒,我对猜灯谜并不在行。我对武还行,对文一窍不通。今日见郡主才智过人,连连猜中,心中甚是佩服。这才厚着脸皮来向郡主讨要这坛酒。”
秋沐摇了摇头,“魏公子,不是我不愿割爱,只是这坛酒实在不能想让。”
魏郝见秋沐态度坚决,心中虽有些不甘,但仍不放弃。他深吸一口气,恳切地看着秋沐,“郡主,我知道这坛酒对您和太子妃娘娘来说意义非凡,但我真的有急用。我父亲他一生征战沙场,唯独对好酒情有独钟。近日他老人家身体欠佳,我想用这坛西域进贡的好酒来博他一笑,或许能让他心情舒畅一些。”
秋沐闻言,眉头微皱。她虽然同情魏郝的孝心,但这坛酒毕竟是她和刘子惜辛苦赢来的,而且刘子惜似乎对这坛酒也颇有兴趣。她转头看向刘子惜,想征求她的意见。
刘子惜接收到秋沐的眼神,心中明了。她虽然对魏郝的请求有些动容,但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出宫一趟,能与秋沐一起享受这花灯节的欢乐,还赢得了这坛好酒,实在不愿轻易放弃。于是,她轻轻摇了摇头,对秋沐表示拒绝。
秋沐见状,便对魏郝说道:“魏公子,你的孝心本郡主明白。但这坛酒要赠与太子殿下。所以,我们不能将这坛酒让给你。”
魏郝听了秋沐的话,转头看向刘子惜求证,见刘子惜摇头,心中失望。但也明白她们的立场。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多谢郡主和太子妃娘娘的体谅。”说完,他转身离开。
在熙熙攘攘的花灯节人群中,秋沐和刘子惜并未注意到,不远处的一座阁楼之上,有一双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她们。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
男子身旁,一名身着黑衣的暗卫恭敬地站立着,等待着主子的命令。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秋沐和刘子惜,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才缓缓收回目光。
“魏将军府今日了太冷清了。”男子冷然开口,声音虽低,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暗卫闻言,立刻明白休息的意思,躬身领命,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男子则继续站在阁楼之上,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的灯火阑珊,仿佛在思索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秋沐和刘子惜并不知道,她们的一举一动已经被人监视。而这场花灯节,也似乎因此而变得更加不同寻常起来。
手中的花灯放入湖中,寄托美好的愿望。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一座桥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秋沐和刘子惜听到骚动声,不约而同地朝那座桥的方向看去。只见桥上人群慌乱,似乎在围观着什么。紧接着,她们听到了一声声急切的呼救:“救命啊!救命!”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秋沐当机立断,“表姐,你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说完,她迅速朝桥上跑去。
当秋沐气喘吁吁地赶到桥上时,发现桥边已经围满了人。人们议论纷纷,指着湖中心的一个黑点——那里正是落水者所在的位置。落水者不停地挥舞着手臂,呼喊声已经变得微弱而嘶哑。
“有人会游泳吗?快救人啊。”有人大声呼喊着,但围观的人群中似乎并没有人敢贸然下水。秋沐环顾四周,见情况危急,自己也不会游泳。
秋沐心中焦急,目光在人群中扫视,突然,她看到了刚刚还打过招呼的魏郝。他也在人群中,正紧皱着眉头看着湖中的落水者。
“魏公子”秋沐大喊一声,快速穿过人群,走到他面前,“你能游泳吗?”
魏郝一愣,看着秋沐焦急的神色,他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可以。”他简短地回答,然后脱下外袍,没有犹豫,点了点头,他纵身一跃,跳入湖中。
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湖面。秋沐也紧张地握住拳头,时刻关注着情况。
魏郝游得很快,他奋力向落水者游去。湖水不算太冷。落水的人已经没了求救意识,已经缓缓沉下水。魏郝大口吸了一口气,向湖底游去伸出手,紧紧握住落水者的手,然后用力将他往岸边拉。
经过一番艰苦的努力,魏郝终于将落水者拉到了岸边。人群纷纷上前帮忙,将落水者抬上了岸。当落水者被平放在地上时,魏郝探身察觉气息,他已经没有了呼吸,脸色苍白如纸。
魏郝累得气喘吁吁,他无奈地冲着秋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
秋沐心中一沉,她迅速蹲下身,开始检查落水者的生命体征。她先是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确实已经没有了呼吸,然后又检查了他的脉搏,同样也已经停止了跳动。
她双手交叠,用力按压着落水者的胸骨,每一次按压和呼吸都让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她并没有停止,而是坚持着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这些动作。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落水者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秋沐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她知道自己已经尽力了,起身摇了摇头。人已经救不活了。
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沉重的静默,大理寺的人赶到了现场。大理寺卿赵磊,身着官服,神色严肃,他快步走到人群中心,目光迅速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发生了什么事?”赵磊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
秋沐上前去,赵磊见是她,立刻行礼,“微臣见过王妃娘娘。”
“免礼”,秋沐对他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事情的经过,包括落水者的呼救、魏郝的救人以及自己尝试进行急救的无奈。
赵磊听后,眉头紧锁,他转向躺在地上已无生气的落水者,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他站起身,环顾四周,果断地指挥手下:“立刻封锁现场,疏散围观百姓,保持秩序。”
大理寺的官兵们迅速行动起来,有效地疏散了围观的人群,并维持了现场的秩序。赵磊则转向秋沐和魏郝,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赞赏:“二位今日的义举,本官会如实上报朝廷。但现在,还请二位随本官回大理寺,详细记录今日之事。”
秋沐和魏郝均点头表示同意。他们知道,虽然无法挽回落水者的生命,但配合大理寺的调查,或许能为这起意外事件找到更多的线索和真相。
秋沐嘱咐兰茵,“你亲自将表姐送回去。”
秋沐和魏郝在大理寺做了详细的笔录,他们详细描述了事情的经过,包括落水者的呼救、魏郝的救人以及秋沐尝试进行急救的过程。
“赵大人,关于李少卿的事情,要是有什么线索还望赵大人告知。”秋沐始终想将李修明的死因查出来。
那本《东西燕奇事录》让她拿的有点太昧良心了。答应那家伙的事情还是信守承诺为好。
赵磊点头答应。这位郡主的实力有目共睹,他也愿意相信秋沐。
做完笔录后,两人离开了大理寺。
秋沐行礼,“魏公子,今天多谢出手相救。”
魏郝摆了摆手,谦虚地说道:“德馨郡主言重了,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不过,我没想到你会亲自进行急救,令在下佩服。”
秋沐再次道谢,“我学过一些急救知识,但今天的情况确实让我感到很无力。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秋沐回到睿王府,刚刚踏进府门,便见刘嬷嬷急匆匆地迎了上来。刘嬷嬷是史太妃身边的人,平日里行事稳重,此刻却显得有些焦急。
“王妃娘娘,您可回来了。”刘嬷嬷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太妃娘娘请您即刻过去一趟。”
秋沐黑着脸。扪心自问,最近自己可乖了,什么货都没闯。这史太妃又想做什么。她点了点头,对刘嬷嬷说道:“劳烦嬷嬷带路。”
两人穿过王府的回廊,很快便来到了史太妃的院子。
刚踏进院子,便闻到一股烧香味。史太妃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礼佛。
秋沐进门后,史太妃便让她坐下,然后挥了挥手,让屋内的侍女都退了下去。屋内只剩下她们两人时,史太妃才缓缓开口。
“秋沐,你今天又出去惹事了。”史太妃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哀家听说你在花灯节上救人,结果人还没救活。你这不是多管闲事吗?”
秋沐闻言,眉头一挑,她没想到史太妃会如此说。她心中涌起一股不悦,但面上仍保持着平静,“太妃娘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今日所做,不过是尽我所能去帮助他人。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至少我尽力了。怎能说是多管闲事呢?”
心里早就将史太妃祖宗十八代问候遍了。真是一天天多管闲事。盐吃多了吧,这么闲。
史太妃冷笑一声,“秋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你无非就是想借此机会出风头,显示你的能耐。可结果呢?人没救活,反而给自己惹来一身骚。你这样的行为,只会让睿王府成为别人的笑柄。”
秋沐听到这话,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她猛地站起身,直视着史太妃的眼睛,“太妃娘娘,本郡主尊敬您是长辈,但并不代表您可以随意污蔑。本郡主救人出于本心,并非为了出风头。您若是不信,大可去查查看。至于别人的笑话,本郡主从未放在心上。这是您这种整日只知道礼佛、不问世事的人所无法理解的。”
说完这番话,秋沐心中一阵痛快。她不再看史太妃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史太妃一人坐在原地,脸色铁青。
秋沐离开史太妃的院子后,径直回到了自己的筝音阁。心中的怒火已经平息,但她的思绪仍然纷乱。史太妃的话虽然令人不悦,却也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无论何时,她都会坚守本心,尽自己所能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秋沐回到筝音阁,心中的怒火已渐渐平息。但心里还是有一股难以名状的郁结。她寻来了兰茵。她坐在软榻上,看着兰茵,突然问道:“兰茵,你什么时候和魏郝认识了?”
兰茵一愣,没想到郡主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她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郡主,其实……我之前被魏公子绑架过。”
“什么?”秋沐慕然坐直了身子,“你怎么会被他绑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兰茵抬起头,看着秋沐,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讲述起那段经历:“就是郡主去南灵前交代的一些事情。我都成功混进殷王府了,然后出了一趟门就被魏家那个少爷绑架了。”
“但是,我发现”,兰茵神色认真,“那个魏公子和郡主的目的一样,索性就直接答应了。可是,那个魏郝还给我下毒。”
兰茵向她诉说,“那个毒药可是蚀魂散,当时要不是洛神医帮我解的毒,郡主怕就是见不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