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小西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道:“为何只有三天记忆?”
“我因瘟疫昏迷数日,三天前刚醒来,醒后便得了失忆症。村医说这是瘟疫引起的并发症。”
“你的父母和家人呢?”
“据说因瘟疫过世了,不过我好像还有个姑姑,但我醒来这三日,却从未见过她。”
按理,姑姑是他仅剩的亲人,他昏迷那么久,好不容易醒来,怎么也该来探望一下才是。关小西又问:“你之前说树林是禁地,为何你今天会出现在那里?”
“我家大黄不知怎的,突然跑进林子里,喊也喊不住。我想把它追回来,却跟丢了,也不知它现下怎样了。”
“大黄?”
“我养的狗。”
说着,村民丙招呼关小西到客厅,“先吃点东西吧。”
听他这话,关小西这才发觉,自己饥肠辘辘。桌上摆着一条鱼,一碟蔬菜。
“餐食简陋,只能做到这些。”
“已经很好了,荤素搭配,麻烦你了。”
“无需客气。”
闹腾一天,惊心动魄,关小西食指大动,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大快朵颐后,她内心的惊慌终于平复了些。
饭后,村民丙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道:“明日,我有其他工作要忙,恐怕无法陪你。”
“没关系,你忙你的,我也有事情要处理。”
关小西迫切地想和其他入画人汇合,她现在感到孤立无援,好在收留自己的是村民丙。
夜深了,关小西环顾一圈客厅,没见能睡人的家具,“我睡了床,你睡哪儿?”
“在客厅铺个铺盖即可,你不用操心。”
“既然如此,要不,”关小西犹豫了一下,“你在里间打铺盖吧。”有他在身边,心里能踏实点。
村民丙思索片刻,说道:“也好。”
睡前,关小西静静地躺在床上,屋外不时传来怪物们的嘶吼声,像饿极的野兽,在疯狂寻觅可口的猎物。
次日清晨,关小西醒来,村民丙已出了门。她在客厅餐桌上看到他给她留的食物,依旧是鱼和蔬菜。
早饭后,关小西决定出门打探一番。刚巧,碰到隔壁邻居,她上前打招呼,自我介绍是村长邀请来村子调查瘟疫缘由的,想和他了解些情况。
邻居头缠绷带,听声音,是个上了年纪的男子。他一听关小西是受邀来调查瘟疫的,非常热情地请关小西进屋。
邻居家还带着个小院子,关小西随他走进屋内,瞧见他家门边也有和村民丙家类似的神龛,同样放置着一块黑色木头,烛台上正燃着三支香,袅袅青烟升腾。
屋内还有个约莫三岁的男孩,竟连这么小的幼童,头上也缠着绷带。
关小西落座后,开门见山道:“爷爷,我发现村子里的人头上都缠着绷带,这是为什么呀?”她听幼童唤男子爷爷,便也跟着这么称呼他。
邻居眼里透着哀色,“哎……全村人都染上了瘟疫。这瘟疫啊,不但有各种各样的并发症,有时甚至会让人产生古怪异变。但唯一相同的,就是染病后,脸上皮肤会溃烂,所以才人人缠着绷带。”
关小西若有所思,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昨儿我进村的时候,经过树林,遇到不少……”关小西顿了顿,斟酌了一下用词,“可怕的事情,好在命大躲过了。我瞧着他们头上也缠绷带,难不成是死去的村民?”
邻居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几年,不断有人因瘟疫离世。人死了,身体却还能动,但毫无人类意识,如行尸走肉般,在树林里游荡,见人就攻击。”
关小西不可思议道:“怎会这样?”
邻居摇摇头,“大伙儿发现这情况后,现在再有人因瘟疫去世,便会立即焚烧尸体。但有时焚烧不及时,偶有遗漏。树林那东西越来越多,也成了村子的禁地。”
关小西若有所思,这才明白为何她昨晚会被死去的入画人攻击。这瘟疫有传染性,昨日树林受怪物袭击身亡的入画人,由于怪物身上带着瘟疫,所以入画人死前被传染,死后也变成和怪物一样的行尸走肉。
“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变成那般模样,心里肯定不好受吧。”关小西面露同情。
“哎……是啊,所以请你们帮帮我们,查出瘟疫源头。这几年,村里死了很多人。”邻居的眼中满是期盼。
“这瘟疫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邻居歪着脑袋,回忆了一阵,“大概是三年前,陆陆续续有人发病,现在全村几乎人人都染上瘟疫。”
“三年前?那时,村里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儿吗?”
邻居听到这话,眼神瞬间变得闪躲起来,支支吾吾道:“我们这穷乡僻壤,能有什么特别的事。”
关小西瞧他这副模样,知他必有隐瞒。三年前发生的事,或许是解开瘟疫缘由的关键线索。
她刚要追问,邻居忽然说道:“哎呀,你看我,你来了这么久,也没给你上茶,稍等一会儿啊。”没等关小西挽留的话出口,他便匆匆起身,朝屋外走去。
这时,一直在屋内角落堆积木的幼童,双手抓着一颗橘子,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来到关小西面前。将橘子递到她面前,脆生生说道:“姐姐,吃橘子。”
关小西赶忙摆手拒绝,即便眼前是个幼童,她也不敢胡乱吃这世界Npc递来的食物。“不用了,小朋友,你自己吃吧。”
“那你帮我剥皮。”幼童仰着头,眼巴巴望着关小西。
关小西犹豫片刻,还是谨慎地说道:“你等爷爷回来,让他给你剥,好不好?”
幼童听了这话,似乎不太高兴。他低下头,双手用力,没一会儿,橘子被他剥开了。
然而,橘子里根本不是正常果肉,而是一颗颗血淋淋的眼珠子……
幼童丝毫未觉有异,拿起眼球,便往嘴里塞,一颗接着一颗,吃得津津有味。眼珠被咬破后,那黏糊糊的液体不断从幼童嘴里溢出,顺着嘴角缓缓淌下。他一边咀嚼,一边对着关小西呵呵呵地笑,笑声诡异。
关小西双目圆睁,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夺门而出。
她慌不择路,跑了没几步,突然被院子里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一个踉跄。回头张望脚下,是只公鸡。
这只公鸡,同时长着两颗鸡头,四只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关小西立即别过头,捂着嘴干呕不止。邻居见状,似要说些什么。她已然什么都听不进去,一把推开院门,疯了似的逃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