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临近,入画人各自返回蛮牛阁和怒马居。
关小西仰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穆宸光,“光光,我送你回怒马居吧。”
“突然说什么傻话?”
关小西小嘴微抿,良久才嘟囔道:“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穆宸光有刹那间失神,他清清嗓子,揽过她肩膀,带着她朝蛮牛阁走去,“别担心,还有时间,我会找到解法的。”
行至蛮牛阁,关小西不舍地拽着穆宸光袖口,“我不想和你分开…”
穆宸光捏捏她下巴,“今日出画后,想腻歪多久都随你。”
“我们…能一起出画的,对不对?”
“对,我向你保证。”
“拉钩…”
关小西伸出小拇指,穆宸光弯起嘴角,小拇指轻轻勾住她的。
“还要盖章!”
关小西竖起大拇指,穆宸光揶揄道:“你是小孩子吗?跟没长大似的。”
“对,我还没长大。”关小西定定地注视着他,“所以,你要一直陪在我身边。”
穆宸光喉结微滚,两人大拇指相碰,“好,我答应你。”
“光光,能不能把显影沙漏和隐迹盒放我这里,我想和城主沟通。”
“好。”穆宸光将物品交予关小西,“时间不早了,我看着你进去。”
关小西飞速拥抱了一下穆宸光,转身跑进蛮牛阁。
“咚咚咚”——
影护卫开门,瞧见关小西抱着大黄站门口。
“进来吧。”
“你不问我来做什么吗?”
“两组考题材料都已寻获,你应该在纠结要上交哪一组。”
“我把显影沙漏和隐迹盒都带回来了,趁宵禁期间,多看几次影像。”关小西道,“你是牛头手下,麻烦你帮我多看两眼,兴许能认出影像里的人。”若有想法,能和他商量,她心里也更有底。
“小西,不必解释这么清楚。”
“毕竟,忙活一整天,你应该很累了,连宵禁都要打扰你,怪不好意思的。”他房间不似她那里阴森,能让她更集中精神。
影护卫眼神微黯,“无需和我这般客气。”
关小西拿出显影沙漏,开始播放。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画面,循环反复,数不清看了多少次,依旧一无所获。
虽是意料之中,仍难免失望。这时,她吸吸鼻子,哪来的肉香?
转过头,影护卫正摆弄桌上的简易火炉,香气来自那炉子。大黄早已迫不及待,两条前腿搭在椅子上,眼巴巴看着。
“先来吃点,”影护卫道,“你从昨日午时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
“我没胃口。”关小西刚说完,肚子就不争气地发出咕噜噜声。
她尴尬地揉揉肚子,心理在抗拒,身体却在抗议…
“我也没吃,就当陪我吃点,好不好?”影护卫取出炉子内的荷叶鸡,展开荷叶,肉香四溢。
关小西吞吞口水,旋即使劲甩甩脑袋,不行,现在不是吃东西的时候,时间紧迫,她必须尽快解开“二活一”的困境!
“影像画面不到十秒,边吃边看,不妨碍。”影护卫道,“吃饱了,脑子更灵活。”
关小西觉得有理,何况她确实饿了,便坐到桌前,“咦?这不是我房间的吃食?”
“我估计你把心思都放在调查上,忘记吃饭,便过去拿了过来。”顿了顿,影护卫又补充道,“你不吃,大黄也要吃的。”
接过影护卫递来的碗筷,关小西道:“谢谢。”难怪方才她进门后,他突然出去,原来竟是去她房间拿吃食,担心饿着大黄。
影护卫细致地切好鸡肉,放入关小西碗里,她一边吃,一边不忘瞅着影像。吃到一半,她倏地站起,身体前倾,双眼瞪得滚圆,甚至忘记咀嚼。
关小西死死盯住画面,一遍又一遍翻转沙漏。不多时,她激动地摇晃影护卫胳膊,“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
“影护卫,你看他右手。虽然只有一瞬,但如果是你,应该能看出来!”
影护卫欲言又止,关小西以为时间太短,他没发现,食指指着画面一处,“这里这里,看到吗?”
“对不起,小西。”
关小西疑惑道:“为什么道歉?”
“我看不到沙漏显示的内容。”
“啊???”关小西诧异道,“看不到?”因为他是Npc吗?
影护卫垂眸,“我很抱歉。”
关小西怔愣一会儿才回神,“没关系,不用道歉。”她试探道:“之前白骨哨的答话,你也听不到吗?”
影护卫摇头,“听不到。”
“所以,你是通过我们的对话,判断白骨哨的回答。”
“让你失望了。”
关小西忙不迭摆手,“没有的事,你已经帮我们很多了。”她挠挠头,试探道,“只有我们能看到和听到,你却不能,没觉得奇怪吗?”也没听他提过,如何做到这般理所当然的。
“鬼市这种地方,无论发生什么异样,都很正常。”影护卫道,“我虽看不到,但你可以向我描述。或许,我能提供一些参考。”
没时间纠结他异于常人的淡然,关小西说道:“画面中人戴着有马面标志的面具,但是,我在他右手虎口处,看到一道疤痕。”
“肆号当铺掌柜。”
关小西激动地捂住嘴巴,“和我想的一样!”
“是不是一道凸起的疤痕,形似蜈蚣?”
“是的!你居然能立即想到他!太厉害了!”
关小西感到不可思议,当时,她被当铺掌柜袭击,他右手距自己仅分毫之差,那道突兀伤疤近在咫尺,这才让她印象深刻。
影护卫顶多瞥过一眼,竟记得如此清晰,这是多么敏锐的观察力!
“厉害的人,是你啊…小西,能从一瞬的画面找出端倪。”影护卫眼里盛满笑意。
关小西晃了晃脑袋,“我看了很多次才看出来。”
约莫十秒的画面中,画中人双手在围绕窥天镜的符文上比划。他的袖子掩盖大半右手,中间袖子后落,虎口一闪而过,旋即再次被袖子挡住。
关小西正是抓住这一刹那,反复观看,确定与肆号当铺掌柜右手虎口疤痕一致。
影护卫道:“你对此有何看法?”
关小西道:“当铺掌柜是牛头亲信,破坏窥天镜主谋是牛头。我都能从这么短的画面中找出真相,镜灵那天和他共处一室,肯定也知道!”
她拿出隐迹盒,迫不及待地与城主对话。
关小西问道:“城主大人,您有无办法验证,镜灵给牛头马面出的两组考题,是否是窥天镜修复所需材料?”
若能进一步证明,两组考题对应窥天镜正逆修复材料,那么,她此前推断的一切,便都是正确的。
然而,窥天镜中传来否定的答复,她适才雀跃的心情,即刻冷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