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祺僵硬刹那,没有推开他,任他胡乱亲了一下,反倒是江行风先松开了祁祺,亲人的是他,满脸通红不安的也是他。
祁祺茫然的羞涩道:“师兄你干嘛呀……”
江行风大惊,踉踉跄跄夺门而出。
祁祺:“……”
不过一会儿,他又外面通红着脸跑进来给祁祺作了个揖:“师弟,我,你,你刚才怎么不推开我,”
祁祺抱住他的腰,幽幽道:“不是师兄你要亲,怎反问我不推开,我为什么不推,你难道不知?”
江行风僵硬着不敢动,只觉鼻尖一抹香直往心里钻……
“师弟,这几日我总回想起前些日子的事,我们与那邪修交战之时发生过的事你能再给我讲一遍吗?”
祁祺道:“师兄可是有什么疑虑?”
江行风道:“我总觉得在平阳城做乱的妖是不是那只……现场没有一点魔气残留,这次说的事情也不知散播魔气的邪修是不是一处。”
“之前我们一直从邪修血祭的角度去调查,可以血为食的其他道法也不少,”
祁祺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你们调查时有没有往别的方向去调查?比如敌家寻仇什么的,香灰就是很好的证明,”
江行风还是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关窍是他忽略了的,祁祺又去抱他:“师兄……”
江行风便很难再专心起来,也更难把事情想到只有筑基三阶的师弟上去。
人更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情,祁祺这么胆大妄为,也是吃准了江家根本不会相信真正凶手只是一个筑基的事情,他们更相信那是一个凶残的高手,有组织有预谋,而且就算排查到了底,除非来福把祁祺卖了,不然谁会相信一个小乞丐变成太虚弟子。
“师兄,蜂妖的事情你说出去了吗?”
江行风道:“怕给你添麻烦,还没有说,我看这蜂毒功效有些问题,还要再拿回去让药师多实验几遍才好。”
祁祺:“是啊……”
江行风这几日的兰灵花毒都是祁祺暗中喂解药,本想多留他几日,可祁祺给江家人用蜂毒时没有加迷魂散,他一查,说不定就要查出来这些毒都是同出一源,到时候攀扯到祁祺身上就不好了。
现在外头所有人可不知道那是蜂毒……眼波流转间,祁祺已想好了对策,距离上一次吃药,已经过去了一日多。
江行风刚才亲他,无非是想看看祁祺亲近他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是他先动的试探念头,祁祺不能只靠美色就认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
等他走后,祁祺悄然离开客栈,朝不久前才去到的龙虎堂方向奔去,果然,几个平阳城官府以及来找线索的江家人还在,因为这处地方已经在发生过事情,没人想到凶手再一次返回案发现场,对这里几个低阶修士下了手。
……
祁祺刚躺下不久,孙师兄匆匆忙忙敲响了门:“师弟!早上我们去过的南城区又出现邪修踪迹了!”
几人又匆匆朝南城区赶去,路上又遇到同样过来的江行风。
等到地方,先检查过被吸干了血气精力的查案人员。
孙师兄道:“伤口上面的血气残留,一定是邪修!只有邪修会用这种邪性术法,这是什么意思?”
祁祺:“示威?”
不过众人统一认为邪修还在附近,无暇闲聊,立马兵分几路追了出去。
时间流速极快,等到了晚间,城里巡逻兵又多了几番,到处追杀行动不明分子。
在平阳城干坏事有个好处,那就是这里汇聚了魏国大半顶尖高手,修士们没什么事情绝不会把神识放出来乱晃。
南城近城门,即将关闭前,祁祺暗中找机会,又断断续续用同样手法杀了几个巡逻小兵,吸取血气之后丢在了原地,因为多是低阶修士,出了事之后,直到换防时在被人发现。
这地方太难让人不多想了,祁祺都不用暗示什么,很快,众人当然又立马朝外追去,这地方离玄幽林最近,修士御剑很快就到,当祁祺进入玄幽林,很快,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轻飘飘落在他身侧。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祁祺没办法独自解决江行风,事出紧急,为此,他决定稍微求助:“有一件事,需要拜托你帮个忙。”
已经恢复了的狼王眯起眼:“杀谁。”
祁祺:……他看起来很像什么坏人吗?
可这一瞬间,祁祺的气质还是变得凌厉而充满杀意:“杀江家人,需要你帮我用威压困住他,我来杀,速度要快,他是筑基六阶的剑修,如果不能一击必杀,我们必须马上逃离。”
祁祺解释道:“我与江家有血仇。”
狼王没问原因:“行。”
……
祁祺没有小看江行风,他换了面具花大价钱买来,能做到肉眼看不出来,改变身形的法宝,又一一配上那些从来福那搜刮来的防护法器,屏蔽气息的法器。
他也很撑得住气,江行风算是这只追出来队伍里最强的人,因此,他偶尔会落单,待到狼王神识观察到他落单时,祁祺拿出了传讯石:“师兄?你在哪里呢?这里有点黑,我们还是一起组队吧!”
深黑夜里,江行风很快朝这个方向赶来。
这个位置很微妙,五十里之外就是孙师兄,所以祁祺必须很快解决。
待江行风御剑飞到祁祺这边时,祁祺才握紧手中另一枚传讯石通知狼王,他就站在树下,身形被阴影覆盖。
纵然夜视能力不错,江行风还是看不真切。
“师兄你来啦!”
是他的声音,
“师弟你……”
还未来来得及升起一点疑惑,自金丹狼王的全力威压自他后背瞬间落下!
猝不及防之下,一口热血喷出,同一时间,江行风反应过来迅速抽出刀来:“师弟快走!”
战斗的本能反应升起,他迅速和狼王过了几招,面色愈发冷峻,甚至来不及拿出其他法器暂时抵挡一二。
不得不说天剑峰的剑修确实狠,这么几下子,狼王爪子隐隐作颤,江行风在这这等威压下竟还能抬起剑来。
可他万万没想到,抬起的剑正待聚剑气,心脏处却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处,如同一只无形大手紧紧揪着他,进来心脏总是异常颤动,江行风竟不知道会痛到这种地步,他一直在高强度使用灵力,祁祺那么多解药也不是白喂的。
眨眼间狼王的爪子就快迎到,他不得不抬起剑格挡,被直直击飞出去。
没有解药,又是和金丹强者战斗,不过几息时间,江行风再次吐血,时间不等人,祁祺见势拿着一把剑很快飞出去,毫无技巧的一剑,刹那间祁祺用出了体内那团游离在灵气之外也越发变大的黑色能量。
江行风没对背后设防,一剑穿身,反应过来时一掌已经打了出去,正中祁祺胸口,惊骇道:“为什么!”
祁祺咬着牙将剑更捅进几寸,心知他就算修为反噬后身体的本来体质也不可小觑,这一掌他已经做好以伤换死的准备,谁料这一掌才接触到祁祺胸口,又是一道熟悉的黑气扑出,自江行风那只手包裹住他,江行风毕竟没有来福生命力强盛,眨眼间他全身被黑雾包裹侵蚀,半身已成白骨。
祁祺再次从怔然中回神,见他神色实在令人难以忽视,就压着用只有两人听的见的声音道:“若是成了鬼,尽管找我复仇,要怪,就怪你说不会脱离家族吧。”
江行风茫然中断断续续道:“……是……谁……”
祁祺:“你的好堂弟江明。”
祁祺给他合上了眼,和狼王很快离开此地。
祁祺给狼王一份地图,让它速带小狼赶去,鬼气浓厚到到这种地步,加上狼王如今在外界看来还是感染的形象,这件事众人自然会脑补。
祁祺赶到的时候时间刚好,孙师兄和其他人已经带了人来,地上的人骨架白莹莹,祁祺愤怒着冲上前去,孙师兄:“师弟回来!有邪气!”
祁祺被他拉出这段范围时身上果然沾了满满的鬼气,孙师兄立即拿出丹药,扶祁祺坐下驱邪气。
祁祺:“师兄,江师兄,他……”
眼泪掉下来的时候,感应到魂灯熄灭的江家老祖宗也降临此地,而这个时候,时间已经足够狼王走远了。
霸道强大的怒火甚至引起地面震动:“行风!”
众人惊惧望去,见一金丹后期的老者瞪着眼抱起江行风:“谁!是谁杀了你……行风!”
江家那个金丹后期的长老竟然亲自来了!
离的最近的孙师兄祁祺两人首当其冲被震出了一口血,浑身灵力涌动,孙师兄皱着眉拿出太虚弟子令牌大声道:“太虚弟子孙田携师弟见过前辈!”
听到太虚字眼,老者胸前还是不断喘着粗气,好歹也冷静两分,压着仍谁也看得出来的怒意:“究竟是怎么回事?孙小友,行风是怎么死的,此地怎么会有鬼修?!你们刚才都去了哪里?!”
他实在太怒了,不过江行风确实是这辈江家子弟中除江昊之外的第一,孙师兄被他质问语气也弄得不舒服,可他也震惊又难过,立马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包括今天早上来到平阳城后一整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包括南城区乞丐离奇死亡,下午的城门修士被邪修功法暗害,之后兵分几路追寻邪修踪迹一事。
“半炷香前我们感觉到强者威压后赶了过来,没一会儿,这里又爆发一阵强大鬼气,到时,江师弟已经遇害,”
祁祺红着眼眶道:“究竟是哪里来的鬼修,该死,我们一定要找到杀害江师兄的罪魁祸首!”
一群修士立马群众七嘴八舌,群情激奋讨论起来,还有人试图安慰着老着,尤其其他几个世家管事,不过要让祁祺来说,此时此景听着话,跟火上浇油也没甚区别,不如安稳闭嘴行了。
老者果然铁青着脸喝道:“够了!都给我闭嘴!”
他手中出现一个镜子似的宝物,灵气不要命的打进去,很快那镜面上空气一阵波动,周围人又惊呼起来。
大家族的底蕴果然深厚,这便是回溯的法宝了。
老者以金丹后期修为使用这宝物可谓十分吃力,不过很快,波动的空气中很快闪过画面。
画面中不长,一出现就是黑气侵蚀江行风耳边与他说话时的身影,黑斗篷之下,是一阶冷硬的下巴和平直的嘴唇,黑衣人正说着什么,画面没有声音,但江行风的表情就很是耐人寻味。
几息的画面很快结束,看的老者更是火大。
作为这些日子一直和江行风来往密切的祁祺当然不能沉默:“师兄他少年天骄剑法无双,虽是筑基六阶,但哪怕是金丹初期的高手也一时无法奈何,可恨对面竟然有两个金丹以上!以强敌弱,也只有这种邪修才有脸干出来!”
这话说的愤愤不平,实在太过生气,感情实在充沛,在场众人神色戚戚,老者扭头过来,眼睛一眯,目光停在了祁祺新换的,脸上常人很难分辩的玄级下品人脸面具之上,有注意道此人身上有些鬼气。
他道:“这位小友是?”
祁祺垂眸悲伤道:“我与江师兄,乃是挚交。”
老者:“是吗?从前行风好像也提起过,不过不知小友你是他说的哪一位朋友,不如摘了面具让老朽一看。”
祁祺:“……”这老头的样子,更像是路边蚂蚁也要怀疑一下。
众人眼神都看了过来,疑惑看着祁祺,出门在外带面具很正常,孙师兄道:“这个我可以为苟师弟作证,江师弟对苟师弟很照顾,十分亲近 ”
他不说还好,一说,老者随口问的也多了一丝上心,眼神微凝,只是看在太虚面子上没有立即上去直接扒:“既然关系好,行风如今陨落,在他的遗体面前,你还要戴着一张假面吗?”
这话出口,众人就没办法再说什么了。
孙师兄也看过来。
祁祺:“这……”
老者紧跟一步:“有何疑虑,莫非是什么难言之隐?”
祁祺道:“也不是。”
于是干脆在手上覆了灵气摘开面具,底下面庞红润白皙,线条还带着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不甚明朗的线条,和刚才画面中的冷硬明明白白的两个人。
周围空气一滞。
孙师兄呆愣着叫出声来:“你,你是祁祺?!你怎么会在这里!”
众人:“???”
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这张脸滑落,祁祺泪眼朦胧道:“江师兄离家多年,想趁着这次除妖回来看看,他说魏国人杰地灵,风景秀美,邀我一起来做任务,没想到……”
祁祺拉住孙师兄,忍不住抽噎:“呜……”
众人:“……”
他哭的好漂亮。
不过正常师兄弟哪里会哭这么厉害,像孙师兄就没哭,所以联想到这两人之前总在一起说话,江师兄之心真是路人皆知,可怜的江师兄。
老者也是尴尬:“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