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木齐的八月,阳光仿佛被泼了浓墨般浓烈,空气里蒸腾着灼人的热浪。友好商场门前车水马龙,来往行人行色匆匆,躲避着毒辣的日光。商场外墙上巨大的广告牌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循环播放着商场促销的广告,与商场内即将开始的装修动静形成鲜明对比。
友好商场二层鞋帽区域的入口处,拉着醒目的警戒线,警戒线旁立着 “施工区域,请勿靠近” 的警示牌。此刻,这里早已是一片忙碌的景象,装修开工的喧嚣打破了商场往日的宁静。陈默戴着安全帽,工装口袋里插着卷尺和图纸,眉头紧锁,眼神专注地盯着现场,不时在图纸上记录着什么。他古铜色的脸庞被汗水浸湿,工装后背也晕开大片汗渍,在这闷热的环境里,他却浑然不觉。
现场的工人们正紧张有序地忙碌着。几个工人合力抬起一块巨大的石膏板,嘴里喊着整齐的号子:“一、二,起!” 他们脚步稳健,小心翼翼地将石膏板搬运到指定位置,准备进行吊顶的搭建工作。陈默快步走过去,仔细检查石膏板的厚度和边缘平整度,用手指关节轻轻敲击板材表面,根据发出的声音判断其质量。“这块板有问题,边缘不平整,换一块!” 陈默眉头紧皱,语气严肃地说道。工人听到指令,连忙将有问题的石膏板搬走,重新挑选合适的材料。
另一边,水电工正在铺设管线。他们半跪在地上,手中的电钻 “嗡嗡” 作响,在地面钻出一个个孔洞,将管线精准地嵌入其中。陈默蹲下身,拿起管线仔细查看,“线管的弯曲半径要符合规范,不然后期穿线容易出问题,都给我检查仔细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卷尺测量着线管的弯曲角度,确保每一处施工都符合标准。工人们不敢懈怠,认真按照要求进行调整。
现场的切割机发出刺耳的轰鸣,火星四溅,几名工人正在切割瓷砖,准备铺设地面。瓷砖切割产生的粉尘在空气中弥漫,工人们戴着口罩,却依然难以抵挡粉尘的侵袭。陈默走过去,查看瓷砖的切割尺寸,“边角一定要打磨光滑,不能有毛刺,这关系到后期的铺贴效果。” 他拿起一块切割好的瓷砖,仔细端详着,对工人叮嘱道。
在装修材料堆放区,各种建材堆得整整齐齐,木材、涂料、五金配件等分类明确。陈默走过去,检查木材的干燥程度,用指甲在木材表面轻轻划了一下,“这批木材含水率太高,必须先进行烘干处理,不然以后容易变形开裂。” 他严肃地对材料管理员说道。管理员连忙记录下来,安排处理。
整个施工现场,机器的轰鸣声、工人的吆喝声、材料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激昂的建设交响曲。陈默穿梭在各个施工区域,不停地指挥、检查、纠正,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深知,这次装修项目不仅关系到公司的声誉,更是他在现代工美证明自己的重要机会。
忙碌了一整天,夕阳的余晖洒在友好商场的外墙上,给这座建筑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陈默摘下安全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疲惫地走出商场。他掏出大哥大,拨通了李冰宿舍的电话,声音里不自觉带上几分温柔:“毛毛,忙完课业了没?今天装修开工,累坏了,好想见你,出来陪我吃个饭好不好?”
电话那头传来李冰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就知道你累啦,我早就收拾好等你电话呢!我这就下楼,老地方见!”
陈默挂掉电话,望着天边的晚霞,嘴角不自觉上扬。得益于师大和现代工美很近,步行不到十分钟便能抵达师大校门,这条路他走过无数次,每一块砖石都仿佛刻着他和李冰的回忆。他解开工装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迎着略带热气的晚风,朝着师大方向走去。
沿途的杨树和榆树在夕阳下投下斑驳的影子,路边的小摊贩正热闹地吆喝着,烤羊肉串的香气、烤馕的麦香混合着水果的甜香扑面而来。陈默路过一家熟悉的饰品店,橱窗里还摆放着他们曾一起挑选过的情侣手链,回忆如潮水般涌来,疲惫似乎也消散了几分。
很快,陈默就看到了师大校门。李冰早已站在门口张望,穿着一件淡粉色的连衣裙,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宛如一只灵动的蝴蝶。看到陈默走来,李冰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迈着轻快的步伐跑了过去,一下子扑进陈默怀里:“陈默!我可想死你了!”
陈默紧紧抱住李冰,把头埋在她的发间,深吸一口气,闻到她发丝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我也想你,毛毛。这一天累得我,见到你就都值得了。” 说着,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走!去老地方,我都快饿死了!” 李冰挽着陈默的胳膊,两人朝着常去的餐馆走去。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两人却走得很慢,李冰像只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里的趣事,陈默时不时低头看着她,嘴角笑意就没消失过。
餐馆里热闹非凡,食客们的谈笑声、服务员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李冰熟稔地向服务员要了菜单,“陈默,咱们点几个爱吃的菜,再拿两瓶乌苏啤酒,你解解乏!” 陈默接过菜单,点了几个经典的新疆菜:大盘鸡、辣子炒肉、皮辣红,都是他们约会时常点的菜。
不一会儿,菜和酒都上齐了。李冰拿起酒瓶,“啪” 地一声打开瓶盖,给陈默和自己倒满酒,举起酒杯,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陈默:“陈默,今天必须好好喝一杯!为咱们的爱情,也为你的新事业!干!” 两人碰了碰杯,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冰凉的啤酒顺着喉咙下肚,驱散了陈默一天的疲惫。
“毛毛,你在学校最近咋样?课业压力大不大?” 陈默夹了一筷子菜放进李冰碗里,关切地问道。
李冰放下酒杯,微微嘟起嘴:“别提了!英语系好多论文要写,导师还布置了好多翻译作业,天天熬夜,烦死了。不过一想到能快点见到你,再累也值得!” 说着,伸手轻轻擦去陈默嘴角的油渍。
陈默笑了笑,握住李冰的手:“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好好带你出去玩。你就再坚持坚持,等你毕业,我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我倒是盼着赶紧毕业,这样就能天天和你在一起了。对了,你那个友好商场的项目咋样?” 李冰好奇地问道。
陈默喝了一口酒,把今天装修开工的情况详细地给李冰说了一遍,“项目刚开始,问题不少,但我有信心把它做好。这次项目要是成功了,我就能给你更好的生活。” 说到这儿,陈默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对未来的憧憬。
李冰听后,满脸骄傲,竖起大拇指:“我就知道我家陈默最厉害了!以后肯定能闯出一片天地!来,再干一杯!” 两人再次举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些微醺。陈默的话也多了起来,他把这段时间在公司的经历,和谢安宁的相遇,以及与祝宏林的合作,都一五一十地讲给李冰听。李冰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表自己的看法。“那个祝宏林听起来挺厉害的,不过你也得留个心眼,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这么优秀,我可不想有人把你拐跑了。” 李冰说着,假装生气地捏了捏陈默的脸。
陈默笑着把李冰搂进怀里:“放心吧,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不过目前看来,他在业务上确实帮了我不少忙。”
两人越聊越起劲,不知不觉,餐馆里的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陈默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低头看着李冰,温柔地说:“毛毛,今晚别回学校了,反正离公司近,咱们去公司旁边的裕福大酒店住下,我想多陪陪你。”
李冰脸颊泛红,轻轻点了点头:“好。”
两人结了账,手牵着手走出餐馆。夜晚的乌鲁木齐褪去了白日的燥热,凉风裹着夜市的烟火气漫过街巷。裕福大酒店的霓虹在夜色中流转,像一串缀在城市衣襟上的宝石,而他们十指相扣的身影,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仿佛要延伸到时光的尽头。
酒店大堂的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晕,陈默握着房卡的掌心沁着薄汗,电梯上升时轻微的耳鸣声里,李冰发梢的茉莉香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推开 808 号房门的瞬间,月光正从落地窗斜斜地爬进来,在柔软的地毯上铺开银霜。
陈默将满是工装汗味的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整个人向后仰倒在床上,弹簧床垫发出一声低吟。他张开双臂,眼底盛满温柔与疲惫:“毛毛,快过来,我累坏了,想抱抱你。”
李冰的裙摆扫过地板,像一朵缓缓绽放的花。她在床边坐下时,床垫微微下陷,两人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交错的呼吸。她伸手拂开陈默额前被汗水黏住的碎发,指尖的温度比夏夜的晚风更轻柔:“陈默,你这段时间确实辛苦了。不过我相信,付出总会有回报的。不管怎样,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
陈默撑起身子,窗外的月光为李冰的轮廓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边,她眼中的心疼与爱意,比任何设计图纸上的线条都要动人。他忽然想起白天在工地挥汗如雨的模样,想起那些反复推敲的施工细节,此刻却觉得,所有的疲惫都在这双眼睛里化作了绕指柔。
“毛毛,有你这句话,我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陈默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捧起李冰的脸,指腹摩挲过她泛红的脸颊,“我爱你,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要一起面对。哪怕前方是钢筋水泥的丛林,是数不清的图纸与测算,只要牵着你的手,我就有勇气走下去。”
李冰的眼眶泛起晶莹的水光,她扑进陈默怀里,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我也爱你,陈默!咱们可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她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胸口传来,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陈默心里激起千层涟漪。
夜色渐深,城市的喧嚣渐渐归于平静。相拥的两人仿佛与世界隔绝,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他们的心跳渐渐合为同一频率。窗外的月光悄然挪动,温柔地注视着这对恋人,见证着他们在岁月长河里,许下的永恒誓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