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属实是个送命题,秦昭捏着茶盏垂眸看她那认真又带着一丝小女儿家娇俏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笑又无奈。
放下茶盏,不加思索回道:“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在我眼里,旁人再美也不及你分毫。”
说罢,他长臂一伸,将人一把抱进怀里,引得江宛瑜小声惊叫,“你好端端的,干嘛动起手脚来。”
秦昭像只大狼狗一样,亲昵地埋在江宛瑜的颈间,落下一个个轻柔的吻,低声呢喃:“绾绾,我只喜爱你!”
这一厢温馨甜蜜,而西晋营帐那边,王后雪奚停留了没多久便回了城内。
两界城最大的府邸便是奇宥曾经的住所,如今被孟荀的人关押在官衙的大牢里。
牢里布置得虽然简陋,但干净整洁,一切物品一应俱全,除了门房靠了锁,这环境不像是牢狱。
雪奚在狱卒的引领下来到了牢房,看着一派悠然自得看书的奇宥,她不由冷哼。
“就成阶下囚了,你倒是还悠然自在了。”
奇宥淡淡瞥她一眼,“这样平静的生活,我突然觉得挺好的。”
历经种种后,他的内心归于平静,才真切感受到自己是真正的活着。
那些过往,随着两界城外的厮杀,血流成河,以及江宛瑜委屈又痛心疾首的质问而消散。
“为了复仇,你辛苦经营这么多年,眼看那个位置就能属于你了,你却放弃了。那个女人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周围的人都退了下去,两人隔着牢门,就这么对峙着。
奇宥缓缓合上手中书卷,抬眼看向雪奚,目光平静如水,“你不会懂的。”
他声音低沉,有种历经千帆后的释然。
“权利有时候真的会让人蒙蔽了自己内心,会让人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雪奚紧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可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你答应过要帮我登上那个位置,我们一起掌控西晋的。”
“你现在是西晋的王后,一样可以掌控西晋。”奇宥打断她,“还有你的儿子以后也会是西晋的王。你辛苦筹谋这一切的理由,究竟是为何?当女王吗?”
当年他回西晋复仇能如此顺利,便是有王后雪奚的暗中帮忙。
雪奚那张美丽的面孔变成狰狞,“凌川这个人如今看着是人畜无害,还重病缠身。可在他还身强体壮时,他是空有野心没有才干的草包,外表看起来谦谦君子,其实性格暴戾,近五年西晋国内的颁布的政令都是经我批阅执行,国库才慢慢充盈,他却只想着打战,若稍有不顺心,便拿我出气。”
想到这么多年受的委屈,雪奚一双美目迸着杀意。“所有的大臣,乃至百姓都以为他们的王上王后恩爱得很,后宫独宠我一个,其实呢?他根本就是个变态,他有龙阳癖。”
奇宥闻言,瞳孔剧烈缩了下,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从未想过,西晋的后宫竟藏着这般不堪的秘密。看着雪奚失控的模样,一时不知该作何回应。
“都说我是西晋第一美人,得王上宠爱,可是这么多年在他身边,我陪着笑脸,忍受他的打骂,还要帮他料理这朝堂。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屈于他之下?我为什么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雪奚死死地盯着奇宥,那目光仿佛要将他身体射出七八个血洞。
“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希望,只要你取代孟荀,成为西晋第一战神,那么我们便能架空凌川的权利,我们一起掌控西晋,我和我儿子便能有个安稳的未来。可现在,你却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所有。”
她气得紧紧攥着衣角,骨节泛着死一样的白,美艳的脸庞扭曲黑化,带着浓浓的不甘。
“他的身体已经形同枯槁,你只要再耐心等等,你想要的一切都会得到。”奇宥缓缓道。
雪奚闻言, 神色更是痛恨,“你知道我为什么明明想他死,却又让你救他吗?”
她勾唇冷笑一下,小脸一垮,眼里一片冷色恨意,自问自答道:“因为我知道他偷偷立了诏书,只要他一死,我便要为他陪葬。”
奇宥回忆起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凌川,与雪奚口中的凌川,简直就是两个人。
他自翊算不得上是个好人,也是人前人后两副面孔,而且还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可比起雪奚口中的凌川,他觉得自己还有两分人样。
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话说出去都是苍白的。
他看着雪奚,突然觉得她挺可怜的。
这世道对女子真的不公平,纵然她既有美貌又有脑子,却还是活得这般艰辛痛苦。
“雪奚,如今我已下狱,帮不上你的忙了。不过我绝对不会将你的事情说出去,我奇宥说到做到。”
雪奚望着他,美目里的光亮一点点沉下去。
她再也看不到他眼里汹涌的恨意与野心,只有如死水般的平静释然。
没有再开口,她转身,决绝离去。
即便没有了盟友,她也要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傍晚时分,秦昭又开始收拾东西带江宛瑜去泡温泉。
江宛瑜是不太想去的,昨晚温泉池里两人天雷勾地火,她已经餍足,可以歇几天。
可下午秦昭带着她在校场又是射箭又是提刀舞枪,她出了一身汗。
现在两只胳膊酸痛的都抬不起来。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让我累得出一身汗,又要沐浴更衣,还没力气反抗你。”
江宛瑜被迫抱上马,两人同乘一匹,面对面坐着。
秦昭见她软绵无力地埋头在他胸口,一手拉缰绳,一手搂抱住她的纤腰,笑得比三月的桃花还要艳。
“绾绾真是冤枉我了!我那是锻炼你的体魄,让你身体更加健康些。”
顿了顿,他接着道:“你看自从来了邬城,你身体明显比王城要好很多。如今我终于有了闲暇时间,我陪着你一起锻炼身体,明日带你去打猎。”
江宛瑜在他怀里拱了拱,懒懒地道:“好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