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知她是在宽慰他,爱怜地亲了下她的额头,温柔道:“你好好休息,我给你揉揉就会舒服很多的。”
江宛瑜应了声,没过一会便睡着了。
而另一边,孟荀将凉却的药丸全部装瓶放进一个药匣子里送去凌川的营帐。
雪奚刚把国都里各大臣氏族族长上奏的事项一一向凌川汇报。
西晋山林茂盛,盛产药材,但因为违反盟约,两国交战,互市关了,所以做药材生意的老板都需通过北凉才能卖出。
“王上,秦将军与夫人既然已研制出了药丸,不若今晚便办场宴会,签下和谈降书,重定盟约。也好早日恢复边境互市。”
凌川倚在榻边,听完雪奚的提议,脸色一沉,刚要发作,帐外传来孟荀的声音,“王上,孟荀求见。”
凌川立刻变脸,咳了两声,道:“进来。”
孟荀走进营帐,向凌川和雪奚行了礼,才呈上药匣,“王上,这是以天山雪莲为药引的药丸,足够您服用三个月。”
凌川抬了抬手,内侍守恩接过药匣,打开查看,“王上这便服下一颗吧,省得咳起来难受。”
孟荀阻止道:“王上且慢,江医师有吩咐过,此药最好是晨起时和入睡前服用为最佳。”
凌川惜命,只能照做。看着孟荀,他面露和蔼地道:“孟卿最近辛苦,刚才王后提及今晚便签下和谈降书,重定盟约,召号天下,你意下如何?”
孟荀听他这番言语,心中闪过一抹暗芒。
这不是原本就定好的吗?怎么,又要改变主意?
他拱手,垂头,沉声回道:“既江医师言而有信医治王上的病,那我们自然也得要履行承诺。”
凌川闻言眼眸暗了暗,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
“这药确定能治好我的病?”他问。
孟荀在心中斟酌一番,才回道:“奇宥说,您这病,除了南萧宫廷的御医,没有人能治得了。江医师出自御医世家,精通医药毒,您被她诊治过后,是否感觉比之前要缓解很多?”
他没有确切地说一定能治好,毕竟他心知肚明这是一种慢性毒,不会死却痛苦。
凌川也正是因为这几日经过江宛瑜的治疗感觉舒服了很多,所以心中又冒出些歪心思。
孟荀见他没有回话,冒险添上一句,“王上,您这病病得太久,已伤及肺腑。江医师说了后续还得看您身体状况,重新调整药方加以调理,否则恐会复发。”
雪奚闻言,不动声色睨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心中莫名高兴。
孟荀总算不再那么愚忠了,让她对接下来的计划更加有信心了。
而凌川听他这样一说,病态的面容瞬间闪过一丝狰狞,赶紧握拳抵着唇边咳了几声,道:“此话当真?这莫不是秦昭与他夫人的阴谋?”
孟荀一听,立刻跪了下去,“王上,因天山雪莲极为珍贵,制药过程又极为复杂,秦夫人为此劳心劳力,臣一直都在一旁看着,若他们真有阴谋,何需如此尽心尽力?”
雪奚在心中不屑地思忖:疑心重就算了,又怕死,难怪喜欢男宠,心里变态。
凌川见孟荀如此,立刻好声让他起来,“既然孟卿相信他们,那本王便信他们。”
顿了一下,凌川抬眼看向雪奚,道:“王后刚才说今晚办宴会,签下和谈降书,重定盟约。既孟卿也支持,那么今晚便签了吧。”
雪奚立刻屈膝行礼,“臣妾谨遵旨意。”
凌川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退出营帐,两人无言走开较远,雪奚才冷不丁开口道:“孟将军,现在应该看清楚你忠心效命的王是什么人了吧?”她语气带着三分揶揄,三分讥讽,四分同情。
孟荀抬头,神色复杂地看向雪奚,心中如有千斤重,“王后,我……”
他欲言又止,一脸的纠结,以及内心挣扎的痛苦。
雪奚看着他这副挣扎痛苦的模样,心中泛起丝丝怜悯,但很快便散了去,“我知你心中一时接受不了,但这就是事实,即便残酷,可你总得去接受。孟荀,你不是他凌川的战神,你是西晋百姓心中的守护神。凌川这个人,呵,实属的小人。若不是你说三个月后还得要继续用药调理,你信不信,他绝对会拖延时间不签降书。”
孟荀想起凌川刚才的表现,心中知雪奚所言非虚。
他竟现在才发现,他效忠的王上是如此反复无常和多疑善变。
“王后放心,无论如何,我孟荀都会以西晋百姓为重,不会任由王上做出危害国家百姓之事。”
雪奚闻言,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有孟将军这句话,我替西晋的百姓感到放心。和谈之事重要,还请孟将军快些去准备,今晚便把这事给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说完,雪奚转身离去。
以前没有捅了那层窗户纸时,雪奚对孟荀的态度是和颜悦色的,说话语气温柔。
如今,孟荀总觉得王后对他的态度有莫名的敌意。
为什么?
孟荀看着雪奚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烦闷。
江宛瑜从马车上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车厢里只有她一个人,秦昭不见了。
她撩开车帘看向外头,营帐外的空地已经搭建起一处宴会场地,周围架起火把,会场中间燃起一簇篝火,士兵们及宫人往来穿梭,还在忙碌地布置着。
想来应该是为签降书定盟约而准备的。
江宛瑜整了下衣服,下了马车。
询问了自己的士兵,才得知秦昭被孟荀请去商议和谈的细节了。
“绾绾……”
一道温柔缱绻的声音传进耳里,江宛瑜立刻回身看去。
就见秦昭与孟荀并肩走了过来。
秦昭瞧见了人醒来了,立刻快步走到江宛瑜身边,关切地问:“睡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江宛瑜微微摇摆了下腰,笑着道:“好很多了。”
秦昭挑眉自夸道:“为夫出手,自然让夫人舒服。饿了吗?要不要吃些东西?”
江宛瑜笑着摇了摇头,“这是为和谈准备的宴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