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质问,直接就让整个屋子里都安静下来,裴六娘甚至都忘记了撒泼,就这么呆愣在原地。
魏轻缕则是红着眼,对着王翠行了一礼。
“寰王自然是一言九鼎,是我家小妹不懂事随便乱说的,还请嬷嬷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责怪她才是。”
“说来说去,都是我不好,是我让六妹妹不高兴了!好妹妹,我们是一家人,关上门怎么闹都行,你要是真的不解恨,你就打我骂我,只是千万不要攀诬寰王府啊!”
说着魏轻缕直接凑到了裴六娘的身边,跪在她面前,泪眼婆娑的扯着裴六娘的裙摆,当真是卑微到了土里。
这裴六娘本来就在气头上,现在听到这话之后更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直接扬手就是狠狠一个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贱人,你这幅勾栏做派给谁看!”
这个耳光,算是一瞬间点燃了王翠的怒火。
她大步上前直接从袖子里面拿出来了戒尺,狠狠地打在了裴六娘的肩膀上。
“看来六姑娘的确是应该好好学学规矩了。”王翠说着,直接拉着她就这么往外走,当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
见状,裴大夫人倒是笑了笑,随后把地上的魏轻缕扶了起来:“去找个大夫过来。”
很快屋子里面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裴大夫人就这么盯着魏轻缕看:“六姑娘的确是一直都嚣张跋扈也欺负你,但是杀人不过头点地,差不多了吧?”
“母亲,她一直打我。”
“我为什么要对她客客气气?”
魏轻缕眼眸低垂一阵的委屈,声音软绵绵的,当真像是跟母亲撒娇的小姑娘。
原本裴大夫人是打算好好教育教育魏轻缕的,可是偏偏现在听到这话之后也是一阵的心软,温柔的捏了捏她的脸颊,有些无奈的说道:“好,好,既然如此,我还能把你怎么样,只是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可不要太过分了。”
什么叫做过分呢?
魏轻缕想到上一世,二房为了夺权和富贵,背刺大房,害的大房家破人亡,那个时候他们可从未想过大家是一家人。
她现在总算是知道了,大房为什么会一败涂地,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好了,人太好了,心太好了,所以才会输给无赖的人,输给狠心的人。
既然如此,她就来做这个恶人好了。
看着魏轻缕的眼神不太对劲,裴大夫人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们大房人丁凋零,所以也只能是暂时忍耐,我知道你委屈,我知道很多事情你都十分委屈,可是你放系,我会护着你的。”
现在大房就只剩下裴执一个独苗苗。
可是按照魏轻缕的记忆,上一世,就是这一根独苗苗给他们整个裴家平反,保证了他们裴家的清白,最后还成了皇上的义父!
可是坐在权力巅峰的裴执,却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高处不胜寒,他年年月月都是一个人,再也没有了家人。
那样的裴执,实在是太可怕了,魏轻缕实在是害怕。
她靠在裴大夫人的身上,小声地说道:“就是因为我们大房人丁凋零我们才要保护好最后的独苗四郎,总不能让他真的孤身一人吧?”
在此之前,裴大夫人从未在这个角度上想过这个问题,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只要多多忍耐这个家就能够安稳过下去,可是却从未想过二房会这么咄咄逼人。
“若是我们保护不好自己,全都被二房玩死了,那么四郎孤身一人,该有多可怜?”魏轻缕抬眸,眼巴巴的看着裴大夫人。
她知道,裴大夫人并非是完全没有手段,只是因为性子淡薄,不争不抢的,所以才会被二房压着打,节节败退。
可是魏轻缕还知道,两个孩子就是裴大夫人的底线,现在大郎已经不在了,四郎就是她的命根子!
也只有用裴执,才能够激起裴大夫人的斗志了吧!
想到这里,魏轻缕轻轻地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你这孩子,很懂事,也很聪明。”
“好好养着。”
裴大夫人丢下这话之后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她走出去的时候有些失魂落魄的。
刘嬷嬷见状觉得不对劲,急忙忙上前,扶住了大夫人:“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没……没什么,只是我觉得,我这个做母亲的实在是不够格。”裴大夫人叹了口气,想到自己早死的儿子,更是一阵的心痛。
看着她这个样子,刘嬷嬷急忙忙开口说道:“不,不是这样的,夫人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啊!”
“没什么,只是随便说说,回去吧。”裴大夫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魏轻缕的房间,随后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魏轻缕这边刚刚松了一口气,脖子上就一阵的冰凉。
果然……该来的总会来的。
魏轻缕一阵的无语,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无语道:“自从我回来之后,四郎不是刀剑相对,就是掐我脖子,怎么我就这么该死?”
“你用我威胁我母亲?”
“难道还不该死?”
裴执脸色阴沉,把长剑往前凑了凑。
结果刀刃就这么割开了魏轻缕的皮肤,鲜红的血液就这么顺着刀刃流下来。
见状,裴执也是愣了一下,他万万没有想到,魏轻缕的脖颈会这么稚嫩,明明没怎么用力,怎么就破皮了,怎么就冒血了?
“你……我……”
裴执快速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皱眉看着魏轻缕。
“你怎么如此不禁吓?”
这还成了她的错了?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是为了裴家,你可倒好,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恩将仇报?”
“要不是我早早就告诉你,现在你们已经在流放的路上了,没良心!”
魏轻缕拿过一旁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脖子,对着裴执就是一顿输出。
裴执也是万万没有想到,魏轻缕平时看着柔弱,真的扎起心来,还挺一针见血的。
他本来是带着愤怒来的,结果现在被魏轻缕这么一说,反倒是有些找不到自己的理了。
他眉毛死死地拧在一起,就这么盯着魏轻缕看:“你强词夺理!”
“我怎么强词夺理了?二房咄咄逼人,母亲却步步退后,那什么时候是个头?”
“你再怎么厉害也是在前院,后宅的事情,你能管多少,难道要我们都被二房磋磨死,你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