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木气息似令人上瘾的致幻剂,不停瓦解她的意志力。
她咬紧唇瓣,努力令自己冷静下来。
几年前,情窦初开的她也曾期待过这个场景。
幻想他们和其他情侣一样,试探着牵手,小心翼翼地拥抱,害羞的亲吻。
那个画面哪怕只是在脑海一闪而过,都会让她脸红心跳。
现在想来真是讽刺无比,她不禁冷嗤。
幽微光线从舱外照进来,隐约照在她冷若冰霜的脸上。
心中对黑暗的恐惧忽然消失殆尽,林栖缓缓睁开雾气氤氲的双眸,怔怔望向黑暗的夜色。
伸手推拒男人,语气生硬:“傅总,请您自重。”
冰冷生硬的语气回荡在舱内,打破短暂的温情时刻。
傅寒洲脸色一僵,似是难以置信,毕竟几秒前,她还温顺的楚楚可怜地依偎在怀中。
环抱住她的双臂愈发用力,将她牢牢桎梏在怀,似要把她揉进身体。
林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本能大口呼吸,男女天生的体型差距,令她用尽全力的推拒显得微不足道。
“傅寒洲……你放开…….”傅寒洲仿佛压根没有听见,揽紧她的肩膀,不由分说欺身下来,将她压倒进沙发。
沉浸在负面情绪中的她,来不及惊呼和反应便陡然跌入沙发,头脑只剩一片空白。
精壮的手臂从她肩膀上移,温热的掌心扣住她后脑勺,另一只手捏住她精巧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月华透窗,微弱光线氤氲在她脸上,噙泪的眸子泛起波光,愈发明亮,挂着泪珠的浓睫止不住的轻扇,抖落黎明初生的晨露。
慌乱的呼吸使得胸腔起起伏伏,男人颇有压迫感的注视着她,令她愈发喘不过来,唇瓣微翕,像离岸的鱼儿试图攫取氧气。
胸腔中那股怜惜感满溢出来,傅寒洲眸光微闪,喉咙渐渐发紧,抬高身下之人的下巴,炙热的吻轻柔地落了下去。
柔软的薄唇封住呼吸,林栖思维停滞,整个人僵在原地。
似曾相识的触感和体温刺激她打了个激灵,令人窒息的吻唤醒她的记忆。
脑海中闪过那晚在车内的那记吻。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不,那只是个梦而已。
不,那不是梦。
浑身血液一齐涌入脑海,她羞愧又愤怒。
她手脚并用的试图挣脱束缚。
奈何沙发太窄,又被压制的动弹不得,使她的推拒颇有几分欲拒还迎的意味。
傅寒洲眸色愈深,喉结滚动,轻柔的吻逐渐强势起来,贪婪的在她唇瓣辗转。
蛊惑人心的乌木香味攫取呼吸,两人炙热的气息交缠在一起。
林栖的心脏几乎要蹦出胸腔,缺氧的感觉令她大脑昏沉,浑身软绵无力。
沙发上的手机滚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林栖乍醒,从他胸前将双臂挣脱出来,奈何近距离的巴掌根本使不上力气。
那记软绵绵的巴掌激起了男人的征服欲,傅寒洲并未移开唇瓣,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掠夺呼吸。
两人的喘息声在黑暗中愈发清晰。
为数不多的缠绵悱恻,傅寒洲失控的在柔软如蜜的唇瓣汲取,指腹状似无意间擦过她左耳垂。
至少这一刻,她的眼中只有他。
跪在她腰侧的长腿契合的卡住她,宽大手掌从她后脑勺挪开,准确无误捏住她的腕骨,将她的手固定在头顶。
极富力量感的小臂,青筋隐隐跳动。
手掌缓缓上移,修长手指穿过她的五指,两只手密不可分的紧扣在一起。
铺天盖地的吻席卷而来,呼吸彻底被吞噬攫取,胸腔传来刺痛感,朦胧月色下,她的脸泛起绯红。
她愈发软绵无力,唇舌绞缠,搅得她头脑昏聩。
林栖呼吸困难,眼泪不争气的扑簌簌落下来。
羞耻,愤怒,恨自己无力逃脱,复杂难言的情绪一浪高过一浪。
摩天轮的灯光骤然亮起。
她仰着头,从须臾的失明中恢复视力,看见霓虹摇漾在那张禁欲的脸上。
狠下心,牙齿用力一咬。
咸甜的血腥味和乌木气息在唇齿之间蔓延开来。
傅寒洲吃痛,停止了掠夺,稍稍泄掉几分力。
得到喘息之机,林栖贪婪的大口呼吸,窒息感渐退,双手推开他的胸膛,怒目望着他。
白皙的天鹅颈还有残红未消,毛衣领口滑落露出莹润的肩头。
唇瓣止不住地颤抖,咬牙切齿道:“傅寒洲,你这个混蛋!”
傅寒洲从失控中醒悟过来,唇齿间血腥和她自带的幽香混在一起。
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居高临下地垂眸望向她,视线落在她唇角那处鲜红血迹。
眼底浮起自责与怜惜,伸出手靠近她的脸,直到她的脑袋避无可避。
腕表泛出奢华冷光,他用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擦掉那抹殷红。
扳过她的脸,迫使她与自己对视,望着那双冷眸,有冰锥刺心的痛楚。
半晌,喉咙发出沙哑而艰涩的声音:“不要嫁给他,他不适合你。”
林栖明显愣了一下,冷笑连连:“傅总,我们只是甲乙方。”
他呼吸一窒,凝视着身下的女人,在她眼底看见翠竹上的白霜,薄薄一层,却又无法拭拂。
“我不会让你嫁给他。”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仿佛她只是他的私人物品,毫无个人意志。
几年前的画面历历在目,捞女而已的奚落言犹在耳。
林栖仿佛听见天大的笑话,好笑又好气,不可思议望着他,唇畔漾起讥讽:“你以为我是什么?我不否认曾对你心动过,可是那都是过去了。”
“你凭什么来掌控我的人生?只因为我贫穷,卑微,弱小,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
是啊!他永远高高在上,是金字塔顶尖的人物,所以他高傲冷漠,视平凡人为蝼蚁。
伪装的亲和力不过是迷惑下位者的手段罢了。
傅寒洲眉头紧蹙,落寞的望着她,抬手欲抚摸她的脸颊,却被愤恨的躲开,从胸腔深处发出沉重叹息。
林栖推开他,从沙发起身,背对着他,慌乱又恼怒地整理凌乱的头发和衣着。
凭什么,凭什么他要这样对她!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肯给她。
几年前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他秉性未改,深入骨髓的傲慢和优越感始终如一。
衣冠禽兽!
心头又恼又恨,恨不得扇他耳光,胳膊蓄着全身力气,转念一想,她不能一时冲动害了麦肯。
最终胳膊无力地垂落在身侧。
阖上双眸,紧咬住还残留男人荷尔蒙气息的唇瓣,竭力平息胸腔的愤怒。
傅寒洲抬手抹去唇畔的湿热,望向指腹的殷红,无奈地摇摇头,整理好衣着,缓步走到她身后,翕了翕唇:“林栖…….”
话音未落,摩天轮逐渐停稳,舱门缓缓打开的刹那,一股冷冽的秋风灌入舱内,激得她打了个哆嗦。
“林妹妹…….”顾正廷双手插兜笑呵呵站在门口,视线不经意掠过她肩上的白色披肩,瞬间了然,别有深意的望了眼她身后的傅寒洲。
有点自责地说:“没有吓到哭鼻子吧?早知道会出故障,我就不拉你来坐摩天轮了。”
林栖微愣,眼尾泛红,垂眸掩下情绪,几秒后,挤出浅笑摇头道:“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