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宁一路上有些没精神。
她脑海里一直在回想师尊说过的话。
原本她听大师姐说师尊是护着蔡师姐的,心里很是高兴。但后来才知道,师尊提出了她的条件,蔡师姐要留在井宿峰的话,只能当一名杂役弟子。
蔡师姐多么心高气傲一个人,让她当从亲传变成杂役,她如何受得了。
她还要被安排去杂役弟子的院落。
但师尊却说:“在这修仙门派之中,资源分配本应基于天赋与努力,灵根更是踏上修仙之路的根基。可如今,却有一人,全然没有灵根,却稳稳占据着亲传弟子之位,肆意享受着门派给予的珍贵资源。
这绝非是对其的护佑,而是祸患。
而且,事已至此,她得学会面对。”
她有些迷迷糊糊往前走,就在这时,对面突然转出一个人来。徐福宁根本来不及反应,两人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哎呀!”那名弟子惊呼一声。
她捧起了地上掉的花苗。
“徐师姐,抱歉,刚才是我不小心,您伤到没?”
“不不不,该道歉的是我。你的,这花苗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我现在要把它移栽到练武场旁边的花圃里试试,要是效果好。我之后都种上 ,这样你们以后训练时,都能欣赏到花花。”
说话的是井宿峰的一名杂役弟子,她没有灵力,日常会负责帮他们种种灵植,栽栽花。她种花手艺是一绝的,之前还培育了一盆淡绿色的牡丹。
阴差阳错间,徐福宁因为她,想通了师尊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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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是想嘲笑我吗?”蔡文静冷冷问道。
她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沙哑倔强。
她被宗门施以杖责。
此刻,她虚弱地趴在石板上,衣裳破碎,背上伤痕累累,皮开肉绽之处鲜血淋漓,与衣衫粘连在一起。
她也很是狼狈。
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凌乱地贴在脸上。
“不,我笑你作甚!给你送药!”她“啪”的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药瓶。
徐福宁一下子被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心里有些不高兴。但一想到她经历的事情,把那些难听的话全咽了下去。
“要是之后你搬院子要帮忙可以和我说。”徐福宁提了一句。
但,没想到这句话瞬间点燃了蔡文静的怒火。
她从石板上撑着半坐起来。
她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人。
她嘴唇微微张合,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杂役!好一个杂役!”
“还说,还说你不是来嘲笑我的!我都从亲传弟子变成了杂役弟子,成了烂泥一坨。曾经我可是众人捧在掌心的天才少女,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你站在那儿,一脸得意,不是来看我笑话,还能是做什么?”
说到最后,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因咳嗽而剧烈起伏,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肌肉也随之扭曲。
她边笑边喃喃自语,脑袋肆意晃动,发丝凌乱地狂舞,双眼满是血丝,眼眶泛红,看上去很是疯癫。
“可笑,真是可笑!”
“杂役,去他妈的杂役,我凭什么当杂役,我就问你,我凭什么?”她边说,一把将糊在脸上的发丝一把朝后捋去。
“说的像是对我的施舍一样……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这种。”
“你为何要这么说?师尊那也是为了你好。”徐福宁反驳道。
她们不欢而散。
徐福宁把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做了。
蔡师姐变得真的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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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前辈?”
“还要继续往里面走?”
“继续,还没到头。”
洞中极冷,她浑身都被冻僵,每呼出一口气,都化作一团白气。
洞穴越走越窄,两侧的石壁不断逼近。洞顶的石钟乳参差不齐,时不时滴下冰冷的水珠,落在她的脖颈,寒意瞬间蔓延。
不害怕是假的,可她没有退路。
又走了一段,洞穴变得更狭小,她只能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往里爬。伤口摩擦着粗糙的地面,疼痛难忍,她的体力也快耗尽,每前进一寸都无比艰难 。
这是蔡文静答应手镯里前辈的第二件事,她要去取一枚叫绀珏的石头。
作为交换,前辈和她说了灵根被废并非就没了希望,要是他灵力恢复,或许能想到方法。
这绀珏恰巧在这思过崖的地下洞穴。
前辈还是之前的方法,打开了阵法,让她去取。
但是这枚绀珏不像之前的苍渊一般温和。
她伸手去取绀珏的瞬间,一股剧痛从手心传来,她条件反射般地想要抽回手,却发现像是被黏住了一般,根本动弹不得。
她惊恐低头。
只见那块绀珏通体呈深邃的紫色,奇异的电光在石头表面不断闪烁、游走。
待她成功抽出了手。
仅仅片刻,她的手心就被烫出了一个清晰的烙印,皮肤被灼伤,泛着可怖的焦红,还伴随着滋滋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味道。
“前辈,我取到了,这……我要怎么把它放下?”蔡文静疼得话语间都是哽咽。
“拿着!”
“拿着?”
不可思议。
“你不是说,你会为我取吗?你都答应我的事,难道做不到吗?”
“前辈,您放心,我定会替您拿回去。”
她咬着牙,心一横,缓缓伸出手,再次握住绀珏。
回程的路上,每一步都无比煎熬。
好不容易走出洞穴,她摊开手掌,只见手心里被烫出一个永远无法去除紫色印记。
印记的颜色浓郁且深邃,紫得近乎发黑,显得格外突兀。
线条蜿蜒曲折,粗细不均 ,边缘并不规整,像是被火焰肆意灼烧般。
“这印记怎么办?”
“绀珏的法力灼烧,去不掉的!”
“留着呗!反正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事实上,那个人让她替他取的这些石头都蕴含无穷法力,上次取苍渊是多么容易,但并不是因为石头,是因为他!要不是他压了下来,就凭她也想毫发无伤地取出?
笑话!
人与人的关系,无非就是单纯的利用。就算是有救命之恩也无法除外。
上次,蔡文静威胁他,让他指导功法,他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