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见有人,挨个脸照亮,看到沈昼和郭长城都在,五人齐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们都还好吗?”林汐喊了一句。
但乡亲的状态实在说不上好,有昏迷的,有受伤的,还有冻得说不出话的,就只有沈昼精神还算好。
林汐也顾不上问几人到底咋掉下去的,赶紧往下扔绳子。
沈昼在下面把人先一个一个地往上托,再借助绳子的辅助,把其他人先弄上来。
林汐帮忙,累得冒了汗。
等沈昼上来时,手通红。
他的衣服之前就披到其他人身上,这会儿人浑身都拔凉。
林汐把带来的军被给沈昼裹上,之后扶着老乡先找去附近的木屋。
木屋是以前的老猎人留下来的,废弃许久,但有个地方遮风总比外面冻着强。
林汐捡了点干柴,点了个火堆,让大家先暖和暖和。
郭长城腿上有伤,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问才知道,几人是遇上熊瞎子了,跑的时候慌不择路,踩进别的村下的陷阱。
虽然最后没让熊瞎子舔了,但全都受了伤,被困在坑里了。
沈昼本来没掉进去,但为了救旁边的人,拉了一把,是被硬带下去了。
林汐拿了吃的出来,饭盒里有馒头有菜,放到火堆上烤一烤就能吃。
饭后,林汐往饭盒里装了雪,又加热一下,大家都喝上了热水。
几人吃饱了,身上暖了,全都睡死过去。
可沈昼的情况不好,因为把衣服让给了别人,现在手臂都是僵硬的。
林汐看情况不行,再这样下去,容易出现坏死,于是去屋外弄了雪回来。
“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搓搓!”林汐小声说道。
沈昼莫不开面儿,说:“不用,一会儿就好了,你一个未婚的大姑娘,可不敢让你看了不该看的。”
林汐也是服,这都啥时候了?还在乎那个?
“别贫了,你这手脚还要不要了?”林汐看着沈昼的手背已经有了裂口。
沈昼坚持:“哪有那么夸张,我这……哎?哎?你怎么的?你……”
林汐没那个耐心,不等沈昼瞎白话完,直接上了手。
沈昼抗拒,又怕把其他人喊醒,瞧见不好,最后就被硬扒了。
林汐一看沈昼身上,不光手臂冻了,前胸后背都冻了,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得,一会儿还得扒裤子!”林汐说着,手上捧了雪,就在沈昼身上开搓。
旁边有乡亲听了动静,想抬头看一眼热闹,被同样没睡的郭长城给按回去。
林汐把沈昼从头到脚搓一遍,沈昼身上终于热起来。
等擦完手,回头一看,沈昼把脸蒙上了。
不过林汐觉得这一趟没白跑,该救的都救了。
后半夜有惊无险,大家醒了以后,郭长城把人都叫来,挨个耳提面命。
“昨天搓雪的事,你们都不许说半个字,听见没?”
“人家林知青冒死进山救人,没人家,咱几个冻一宿就都交代在这!”
“让我听见谁胡说八道,败坏了林知青的名声,我挖他祖坟,记住没!”
大家也不是没良心的,人家林知青也是为了救沈昼才那样的。
他们记着人家林汐的恩情,当然不能恩将仇报,出去胡咧咧。
几人匆匆赶紧下山,在山底遇见正要进山的救援队。
一看人没事,还是人家林汐进去救的人,众人有惊喜,有羞愧。
各家的伤员全都被送回了家,郭长城把林汐叫住:“乡亲们是不会忘记你做的贡献的!”
林汐明白,自己的大富贵还在后头呢。
功成名就的林汐回了家,昨晚又冻又累,木屋里她也睡得不踏实。
这会儿一沾枕头,人跟昏迷了似的。
被救的乡亲让家里人送点东西以表谢意,见林汐睡着,放下东西就先走。
沈昼来时,正是中午,林秋想把林汐叫醒。
沈昼看着林汐脸上冻红的伤,让林秋别叫了。
“让她多睡会儿吧。”
一个姑娘一个人敢往林子里闯,这得鼓了多大的勇气。
等林汐醒来,天都黑了,炕头摆了好几筐东西。
都不是啥值钱的,但已经算是乡亲们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了。
“这是吴婶子送的,这是张大娘的……”林秋挨个说,最后指着一筐鸡蛋说:“这是沈大哥送的。”
林汐挑眉:“他亲自来的?”
“恩,我想叫你起来的,沈大哥没让。”
林汐琢磨沈昼冻成那样了,咋也不该这么快就下地。
“沈大哥还说,郭叔要给你往上报光荣事迹呢!”林秋说:“是不是还能上报纸哩?”
林汐噗嗤笑了,这点小事还上啥报纸?
“郭叔也是的,太夸张了!”
林汐看着沈昼送的鸡蛋,筐里还有个纸包。
打开一看,是个小瓶子,上面贴了字条,是獾子油。
当地冬天有了冻伤,都是用獾子油,效果好,但不好寻。
苏秋婉这时靠过来,小声问:“林汐姐,那个沈大哥跟你啥关系啊?”
林汐想了想,说:“朋友,或是互为恩人?”
苏秋婉听了这回答,啥也没说,先去厨房忙活。
一点风波拦不住新年的喜悦,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与别家欢声笑语相比,林家显得冷冷清清。
别说没电视,就算有,这个时代连个春晚都没有。
一屋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只有窗外飘着雪。
“咱也不是没事做,咱做年夜饭,咱仨也吃点好的!”
林汐家底不少,瓜子花生水果糖,厨房摆了食材,要鱼有鱼,要肉有肉。
几个人忙活起来,氛围也火热起来。
苏秋婉看着林汐有这么多好吃的,满眼都是羡慕。
忙活小半天,饭桌上的菜随便挑出一样,都是平时舍不得吃的。
林汐为了增加点新鲜劲,还炸了鸡块,撒上辣椒面和花生碎,卖相不差。
林秋本来还有点忧郁,见了好吃的原地开朗,跟苏秋婉一人抱一盘,吃得直冒汗。
林汐看着俩孩子高兴,自己也高兴,来刘家圪村的第一个年似乎也没那么难熬。
守岁守到十一点,林汐有点犯困。
窗户被人敲得沙沙响,林汐回头,是沈昼。
“出来,看呲花!”沈昼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