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劾里钵怀着万般谨慎与不舍,将妻子与尚在襁褓中的阿骨打,悄然送往深山那隐秘地窖隐匿之后,部落里的气氛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愈发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天空宛如一口倒扣的铅锅,阴沉沉的,厚重的乌云如同一大片墨色的幕布,沉甸甸地压在众人头顶,仿佛随时都会倾泻而下,将世间万物吞噬。
风在山谷间如脱缰的野马般肆意呼啸,发出如鬼哭狼嚎般的声音,那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哀怨与恐惧,吹得人们的衣袂猎猎作响,更添几分压抑与不安。
萨满伫立在部落中央那高高的祭祀台上,宛如一尊古老而神秘的雕像。
他神情专注,全身心地投入到为部落与孩子祈福的仪式中。
他身着那件满是神秘符文与图案的祭祀服饰,这些符文与图案仿佛在岁月的长河中汲取了神秘的力量,此刻在黯淡的天色下隐隐闪烁着微光。
他手持法器,口中念念有词,那低沉而悠远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隧道,从远古的神秘世界传来,带着与神灵沟通的虔诚与敬畏。
周围的族人们神色凝重,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与期许,他们静静地守护着这场关乎部落命运与孩子未来的祭祀,心中默默祈祷着神灵能够庇佑部落,驱散即将来临的阴霾。
然而,表面的平静之下,一场如暴风雨般的危机正悄然降临。
契丹辽国的巡检大臣萧朔,率领着一队装备精良的人马,犹如一股黑色的洪流,气势汹汹地踏入了会宁府。
狂风呼啸着,军旗猎猎作响,发出“啪啪”的声响,仿佛是恶魔的咆哮,为这支队伍增添了几分狰狞与恐怖。
萧朔身着华丽威严的官服,上面绣着的金色纹路在惨淡日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宛如一道道冰冷的利刃。
他神色冷峻,犹如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仿佛他的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都必须遵从他的意志。
一抵达会宁府,萧朔便迫不及待地差人火速召集女真各部落酋长及附近部落族长。
不多时,众人从四面八方匆匆赶来,齐聚一堂。他们的脸上满是疑惑与不安,在阴沉天空的笼罩下,彼此交头接耳,低声猜测着此番召见的缘由。
每个人的心中都像是揣着一只不安的兔子,忐忑不已。
萧朔目光如鹰隼般犀利地扫视一圈,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众人心中的想法,随后猛地提高音量,声音如同洪钟般响彻四周:“皇帝有令,将这几日出生的孩子,全部名字报上来。只要如实上报,皇上必有厚赏。”
劾里钵听闻此言,心中“咯噔”一下,犹如被重锤击中。他瞬间意识到此事背后必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深意。
但他毕竟久经世事,面上依旧强作镇定,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请问大人,这出生的孩子,活着的自然要报,可若有不幸夭折的,那死去的孩子,是否也需上报?”
萧朔目光如箭般射向劾里钵,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仿佛在审视着劾里钵的每一个表情,随后冷冷地回应道:“不论是死是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通通都得报,一个不许漏。”
女真各部族与会宁府附近所有部族的族长们,听闻此言,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深深的忧虑。
他们深知辽国向来对女真各部族多有防范与压制,此番命令必定暗藏玄机,绝非表面这般简单。
但在辽国强大的权势压迫下,他们犹如蝼蚁面对大象,不敢有丝毫违抗。无奈之下,只能默默领命,各自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匆匆返回部落,着手准备上报事宜。
萧朔在会宁府与各位族长言毕,眼神陡然闪过一丝阴鸷,犹如一条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正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他缓缓扭头,对着身后整齐排列的亲兵卫队,压低声音,那声音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透着森冷的杀意:“你们,即刻随各部族族长去他们部落。问清每个刚出生孩子的名字、生日时辰报上来,然后全部登记在册。登记完,把这些孩子一个不留,全杀掉!绝不能有丝毫疏漏,若有违抗或走漏风声,军法处置!待办妥后,随我回去向皇上复命!”
亲兵卫队们整齐划一地齐声应道:“是!”那声音如雷般响彻四周,在这肃杀的氛围中透着浓浓的血腥之气,仿佛预示着一场惨绝人寰的悲剧即将上演。
这时,一位德高望重的年老族长,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悲愤,上前一步,面露悲色,双手颤抖着拱手说道:“大人,这些孩子皆是无辜的啊,他们刚刚来到这世上,如同清晨初绽的花朵,尚未领略世间的美好,何必将如此残忍的命运加诸于他们身上?他们的生命才刚刚开始,还未来得及绽放光彩,便要被无情地扼杀。还望大人能体谅他们的无辜,向皇上求情,收回这道成命吧。”
萧朔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仿佛在看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说道:“哼,这是皇上的旨意,岂是你等这些蛮夷能质疑的?你们女真各部向来不安分,皇上此举自有深意。若想保住部落平安,就乖乖照做,否则,整个部落都将为你们的违抗付出惨痛的代价!到时候,你们后悔都来不及。”
一位年轻气盛的族长,听闻萧朔如此冷酷的话语,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愤怒的火焰,仿佛要将这不公的世界燃烧殆尽。
他向前踏出一步,胸膛剧烈起伏,大声说道:“大人,如此行径,实在有违天理人伦。这些孩子何罪之有?难道仅仅因为我们是女真族,便要遭受如此不公的待遇?他们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你们如此草菅人命,难道就不怕天理难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