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站在震颤的归墟祭坛上,归墟星核与混沌核心的共鸣余波尚未平息。他掌心的星核突然迸发刺目蓝光,无数细碎光点从星核表面剥离,在空中凝聚成虚幻的人脸。盘古开天时斧劈混沌的巍峨身影、女娲补天抟土造人的温柔姿态,竟在光点中若隐若现,那些存在于传说中的古神残像,此刻正以一种诡异的方式与他对视。
“后生……”沙哑的声音像是从远古的地层深处挤压而出,带着混沌初开时的苍凉。林默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这声音竟与他识海中盘古虚影的声线如出一辙。他踉跄后退,撞在盘龙柱上,石柱表面的混沌文突然渗出滚烫的血珠,顺着纹路蜿蜒而下,在祭坛地面汇成“救我”二字。
天空中的血色星辰开始有规律地闪烁,每一次明灭都伴随着锁链崩断的脆响。林默看到女娲的虚影缓缓抬起手臂,破碎的玉腕间缠绕着漆黑的锁链,锁链另一端没入混沌深处,仿佛被某种存在死死拽住。“天道陷阱……是囚笼……”女娲的声音带着蚀骨寒意,她残缺的面容突然扭曲,“他们在吞噬古神之力,重塑新的天道!”
话音未落,归墟星核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林默感觉丹田处的混沌核心剧烈震颤,两股力量如潮水般涌入他的经脉,在识海中勾勒出一幅恐怖的画面:天界深处,仙宫的金顶正在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血肉组织,无数仙神的躯体膨胀变形,化作一颗颗表面布满血管与眼睛的星辰,而这些血肉星辰正通过某种神秘通道,将力量源源不断输送进混沌深处。
“这不可能……”林默喉咙发紧。他想起上一任天道守护者临终前的警告——“天界早已不是你看到的模样”。此刻那些血肉星辰表面浮现的符文,竟与他在天道陷阱幻象中看到的法阵纹路完全一致。盘古的虚影突然变得清晰,开天斧的残刃从虚空中浮现,斧刃缺口处流淌着暗金色的血液,“去天界残部……找到‘血肉飞升’的真相……”
祭坛突然剧烈摇晃,十二根盘龙柱轰然倒塌。林默被气浪掀飞,归墟星核与混沌核心同时发出尖啸,两股力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他感觉鼻腔、耳道渗出温热的液体,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变形,无数透明的锁链从混沌中探出,缠绕在他四肢百骸,冰冷的触感仿佛要将他拖入深渊。
“小心!”虚影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惊慌。林默猛地转头,只见祭坛废墟中钻出无数半透明的生物,它们形似人形却没有五官,体表覆盖着与血肉星辰相同的血管纹路。这些怪物张开布满倒刺的嘴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径直扑向他怀中的归墟星核。
混沌核心抢先一步爆发,紫芒如利剑般穿透虚空。林默感觉自己的右臂不受控制地举起,掌心绽放出巨大的混沌漩涡,将扑来的怪物尽数吞噬。然而怪物被吞噬的瞬间,他的脑海中涌入无数混乱的记忆——天界某处禁地,白发仙尊将长剑刺入同伴胸膛,仙血滴落在祭坛上,竟化作蠕动的血肉;瑶池的琼浆中漂浮着细小的眼球,每只眼睛都倒映着仙神异变的惨状。
“这些是……天界残部的记忆?”林默踉跄着扶住破碎的石柱。归墟星核突然脱离他的掌心,悬浮在半空旋转,表面的星纹组成新的图案。他顺着星核指引的方向望去,只见归墟边缘裂开一道猩红的缝隙,缝隙中传来令人作呕的血肉蠕动声,还有若有若无的仙乐——正是天界朝会时演奏的《九霄清平调》,此刻却掺杂着骨骼碎裂的脆响。
盘古的虚影突然伸手,开天斧残刃劈开虚空,在缝隙中斩出一道金色裂痕。“带着星核……从这里去天界。”虚影的身形开始消散,“记住,见到任何仙神,无论熟识与否……”话未说完,混沌深处传来震天怒吼,无数锁链暴起,将盘古虚影重新拖入黑暗,“都不要……相信……”
林默握紧归墟星核跃入裂痕。时空在他身边扭曲,腥风裹挟着腐肉气息扑面而来。当他重新脚踏实地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布满青苔的仙阙前。曾经的琉璃瓦爬满黑色藤蔓,瓦片缝隙中渗出暗红液体,顺着飞檐滴落,在地面汇成血池。血池中央,半截断裂的玉笏漂浮着,上面“天官赐福”四字已被血渍浸透。
“何人擅闯?”冰冷的声音从仙阙深处传来。林默警惕地后退半步,只见雾气中走出一名身披云锦的仙子,她面容绝美却毫无生气,脖颈处布满蚯蚓状的凸起,随着呼吸不停蠕动。仙子手中的玉箫突然扭曲成骨刺,对准他的眉心:“交出归墟星核,饶你……”
话音未落,林默体内的混沌核心与归墟星核同时暴动。他看到仙子背后的虚空裂开缝隙,无数血肉触手探出,而仙子的裙摆下,竟伸出密密麻麻的吸盘状足肢。归墟星核化作流光没入他的眉心,混沌核心的力量顺着经脉涌向双目。刹那间,他眼中的世界彻底改变——整座仙阙都是活体组织构成,墙壁上的砖石是硬化的血肉,梁柱是盘绕的骨骼,而那些所谓的仙神,不过是被寄生的傀儡。
“原来……这就是血肉飞升的真相……”林默握紧拳头,指甲刺破掌心。混沌核心的力量在体内奔涌,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比天道陷阱更恐怖的存在。远处的天空中,几颗巨大的血肉星辰缓缓转动,星辰表面的血管中,隐约可见被囚禁的仙神面孔。而在血肉星辰之间,一道巨大的锁链横跨天际,锁链尽头,是漂浮在混沌中的神秘祭坛,那里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