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芊芊是众人中最晚出门的,她今日带着阿玲前往济世堂坐诊。若是再不去,张馆长怕是真要提着刀上门了。
自上次顺利为赵夫人接生后,千大夫的名声便渐渐响亮起来,不少人慕名前来。不过,多是找千大夫安胎、接产的。
黄婆回到省城后,履行承诺,为千大夫举荐申请加入悬壶医会,并建议评定为两星医者。
悬壶医会的评定流程严谨,会有专人负责调查核实,目前评定结果尚未出炉,但黄婆身为产科圣手,都对千大夫极力推崇,省城也有一部分人听闻了千大夫的名号。
聂芊芊带着阿玲在济世堂接诊了好几位孕妇,阿玲感觉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多大肚孕妇。
聂芊芊还为两位孕妇实施了剖腹产手术,忙得不可开交,连晚饭都没能按时吃。
这样高强度的工作节奏,聂芊芊早已习以为常。
前世在医院时,她体质不同于一般人,常常从早忙到晚,饭都顾不上吃,被同事们称为“拼命三娘”。
每次她想休息时,总会看到患者守在门口,因挂不上号而心急如焚,很多是外地赶来的,千里迢迢奔赴首都,就为了能挂上她的号。
看到患者们渴求的眼神,她便会又忍不住回到诊室,利用休息时间为病人看病。
傍晚,送走最后一位患者,聂芊芊正准备离开,张馆长却是叫住她。
“省城那位夫人的病情怕是愈发严重了。省城的济世堂传来消息,说府上正在广邀名医前去看诊,不惜花费银钱和珍宝。你可要去试试?”
聂芊芊听闻这个消息,莫名地,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你与那位夫人似乎有些缘分,算上我,已经有三个人请你过去为她诊治了。”
聂芊芊点点头,心中的确有这样的感觉,她强烈地认为,自己一定要去为这位夫人治病。
“还有几天就是新年了,年后我便启程前往省城为她医治。”
张馆长说:“那我也传消息回省城的济世堂。正好你此次前去,还能认证悬壶医会的两星医者。”
两人商议妥当,聂芊芊便带着阿玲回到栖月楼。她本以为这个时候大家都已休息,没想到,除了孩子们,其他人都还没睡,大堂内灯火通明。
刘燕和刘熊正在讨论白天吃过的几家酒楼的菜色与服务;檀儿买了好几种样式的琉璃杯盏回来,正逐个仔细观察并记录;大马和小马则在整理当天收集到的肉菜价格信息;连马奶奶一大把年纪都在听着刘熊说着哪家店的待客如何周到。
这···
是不是鸡汤给大家喂多了···
众人一见到聂芊芊,立刻围拢过来,争着向她分享今日的所见所闻。
顾霄和蒋文轩从三楼下来时,正看到大堂里这忙碌热闹的景象。
蒋文轩脸皱成了一个包子,何苦啊,何苦啊,他是因为即将考试,才如此废寝忘食地复习,可这些人为什么也大晚上不睡觉,这么拼命呢?
蒋文轩只想赶紧回家,不想陪着这群“夜猫子”一起卷。他向顾霄和聂芊芊告辞,拿着一摞顾霄给他的学习资料准备离开。
然而,他还没走到一半,路过刘熊身边时,就被刘熊的话吸引住了。
刘熊说:“···所以我觉得还是聚香阁的东坡肉最好吃,那已经是福林县做得最地道的了,而且开店年头久,百姓们都吃习惯了。我看咱们栖月楼就别做东坡肉了。”
蒋文轩听了,连忙摇头,倒退几步来到刘熊身旁,摇头晃脑地说:“熊叔,您这话可不对。聚香阁的东坡肉可不是最好的。您可曾吃过隐翠巷子里的一家小店?那家店面虽小,可东坡肉做得堪称一绝,外酥里嫩,肥而不腻,咬上一口,唇齿留香,让人回味无穷。”
刘熊疑惑道:“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吃?”
蒋文轩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千真万确!要不这样,明天我带你们去。那店家厨艺精湛,拿手好菜不少,不过他性格有些古怪,还是个跛子。之前在酒楼做工时受了欺负,就回家自己开店了。刘姨、熊叔,要是能把他请来咱们栖月楼,那可真是一大助力。我还有个想法……”
蒋文轩一打开话匣子,顿时来了精神,一扫之前复习时的萎靡不振。他正说得兴高采烈,突然听到顾霄冷冰冰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蒋文轩,你可还记得年后就要县试了?”
蒋文轩听到顾霄的声音,浑身一哆嗦,尴尬地回头笑了笑:“知道,知道。”
顾霄接着说:“你还想名落孙山,四战县试?”
聂芊芊眨了眨眼睛,看向蒋文轩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同情。
四战县试?佩服佩服……
顾霄又说:“你考不上也就罢了,可别丢我的脸。”
若是辅导了蒋文轩一个多月,他连个小小的县试都过不了,顾霄真是恨不得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蒋文轩不敢再放肆,连忙说:“不会,不会,绝对不能砸了顾兄的招牌。”
他对着刘熊和刘燕无奈地耸耸肩,说:“没法带你们去了,那位炸毛了。明天我让小厮带你们去。”说完,便准备溜走。
结果他没走几步,又退了回来。在顾霄那仿佛能“杀人”的目光中,硬着头皮他对聂芊芊说道:“芊芊嫂子,我爹让我来约你们明天去看店面,晚上便来府上吃个便饭。”
聂芊芊有些惊讶:“店面这么快就找好了?”
蒋文轩得意的眨眨眼,拍着胸脯说:“我蒋大少出马,自然是手到擒来。芊芊嫂子,都是按照您的要求找的,保证让您满意。”
顾霄的声音再次传来,打断了蒋文轩:
“你要是在学业上有这一半用心,也不至于连个童生都不是。”
蒋文轩心里腹诽:你好像也不是童生啊。
但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出来。要是顾霄真不管他了,他就是考十次县试,也未必能通过。
他嘿嘿一笑,说:“走了走了,这次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