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二十日。
这几天再次将围墙加固一番,尤其是两端靠近山体夹角的位置,被我用削砍尖锐的木棍堵了个严实。
我还把一些从沙滩上捡来的破旧易拉罐,用鱼线穿好挂在围墙顶端,原意是如果有入侵者翻过围墙,触发易拉罐会放出声响预警,可布置完那些易拉罐就被大风吹动想个不停。
这动静在晚上很容易吓到本就神经紧张的我,于是又被我暴躁的拆解掉。
小灰成长速度仿佛又进入新高度,它越发的像一只小狐狸了,嘴里的奶牙慢慢长出,现在已经可以吃一点煮烂糊的肉。
小家伙随着毛发生长,身体看上去圆乎乎的,模样奶萌奶萌的。
并且已经可以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踱步,尽管经常走着走着就一个趔趄歪到,但却很快爬起、乐此不疲的学着走路。
一月二十三日。
又是大雪封路的一天,室外温度达到一个恐怖的程度。
就连屋外的石块上都结起冰花,即使披着刚刚用狼皮做的内衬都不敢长时间待在屋外。
这座小岛不知位于哪片海域,周围没有任何山脉阻挡从北方呼啸而来的寒潮,大风刮来的时候冰冷的气息席卷岛上的所有事物。
我不由在心里想着,我有厚厚的皮毛跟火炉,都觉得并不保暖,岛上那些其它生灵是怎样渡过这漫长冬季的?
寒气令我正式开始猫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去外出拿柴火外一直待在庇护所里的火炉旁烤火。
好在有小灰跟欢喜陪伴,日子也不算枯燥。
我拿着一根木棍,串着一只兔肉干在火炉里烤着。
眼神空洞的盯着那烤的焦黄的肉干。
再好吃的东西也架不住天天这么吃,入冬后我的食物几乎每天都是这些兔肉干、鱼干,现在又多了一个灰狼肉干。
这灰狼的肉没有想象中好吃,原本以为它会像狗肉一样芳香四溢,可吃起来时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味,并且比兔子肉还要难嚼。
就连小灰都不爱吃这狼肉,闻一闻就把小脑袋扭过去,生气般的不理人,可想而知这灰狼肉有多难吃。
在长期这种饮食下,我嘴唇上起了大大小小好几个疮,面色蜡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最致命的是我已经连续三四天没有排便了,明明腹中憋得胀胀的,可就是上不出来。
典型缺乏维生素跟膳食纤维。
那些番茄罐头早就被我忍不住给吃完了,只剩下两个鸡肉罐头放在山洞里储藏。
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宁愿用一斤的肉干去换一小碗蔬菜汤。
一月二十九日。
自从上场大雪过后,这几日难得没有降雪。
但大风天气还在持续,呼啸的寒风吹过后方的崖壁,与某些物体摩擦发出尖锐的鸣啸。
温度似乎缓和一些,尤其是中午的时候,太阳一出来岛上残存的冰雪开始有消融的迹象,屋檐上时不时往下滴落着水滴。
算算时间,冬天应该过去一多半了。
我是第一次如此迫切希望春天快点到来,气温快些回暖。
那样我就可以脱掉身上厚重、伴有浓烈气味儿的动物皮毛,到河里痛痛快快的洗个澡,搓掉身上肉眼可见厚厚一层的陈灰。
最近狼群不知何种原因,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营地附近。
大概它们也没有精力再继续跟我耗下去,想来也是,本就一个个饿的皮包骨,再不去找食物填肚子真会被活活饿死。
这种万物蛰伏的季节,这些掠食动物的日子可不好过。
二月二日
这一天,是农历年十二月三十日。
也就是中国人最为隆重的节日:大年三十。
我很早就在算着日子,有些抗拒这一天到来。
每逢佳节倍思亲,这种情绪在这天整天时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以往这个时候,我都会早早被父母叫醒,跟着他们去爷爷家过年。
我会帮他们擀饺子皮,下午跟着一起去请年,晚上一边看春晚,一边听着隔壁打麻将的吵闹声,屋外百家灯火通明,整点一到鞭炮不约而同的响起,噼里啪啦热闹极了。
吃过年夜饭穿上新衣服,跟着父亲他们一起去拜年,还会收到压岁钱。
我侧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回忆,想着想着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下来。
我突然想到,不光我思念家,我的家人一定同样在思念我,他们这个年因为我肯定过的不会很开心。
已经三四个月了,他们会不会认为自己的孩子已经遇难,亦或者整日焚香拜佛,希望神明保佑张平早日回家。
我蜷缩在床上躺了一整个上午,眼泪像是不要钱般滑落,打湿了半张枕头,我像是深陷一种负面情绪的泥沼,越陷越深,甚至完全生不起反抗的欲望。
慢慢的,心里的伤感变成绝望,我甚至想到自我了解,早日重新投胎。
“旺呜...”
“旺呜旺呜旺呜...”
焦急的叫喊声把我从泥沼里拉回,空洞的眼神聚焦在眼前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上。
小灰居然从窝里爬出来了,为了防止它乱拉乱尿,我用30公分高的木板把那张兔毛床给围了起来,这对于此时的小灰来说已经很高了。
“灰灰。”
我仿佛找到情绪发泄口,把灰灰从地上一把抱入怀里搂住。
小家伙很通人性,被我抱住一改常态的没有闹腾,还用那小舌头舔舐我脸颊上的眼泪。
这个小小的举动对此时破碎的我来说,简直温暖的不行,这一刻,我内心把小灰彻底纳入“家人”的行列里。
过了一会儿,心里负面情绪渐渐沉落下去,我止住哭泣跟回忆。
不管怎么说,我还活着。
这相比游轮上那些被海盗残杀的游客,无疑要幸运的多。
虽然流落到荒岛上面出不去,但我凭借自己努力打造出安全庇护所,有相对稳定的食物来源,此时还有小灰跟欢喜陪伴。
岛上风景美轮美奂,以往这只能在电视上见到的美景,现在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肆意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