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哪来的贱蹄子?我知道了。”柳陌娇捂着脸狞笑起来,艳红胭脂混着血丝滴落衣襟,她眯起眼睛打量花晚凝,“想来你定是庆王府新纳的续弦,这么一说,你合该唤我一声姐姐。”
话音未落,惊鹊的软剑已抵住她咽喉,“谁给你的狗胆竟然对花司使无礼!”
忽有沉香随风而至,玄色衣摆扫过玉砖。
赵羽桓负手立于洞门前,墨玉腰带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他望着柳陌娇的眼神仿佛在看一滩腐泥,令那女人下意识瑟缩了下。
“恒哥哥!”柳陌娇突然扑跪在地,发髻歪斜间金钗散落,“这个贱女人要杀我啊!快救救我。”她伸手去抓赵羽桓的衣摆。
赵羽桓侧身避开,袍角掀起的风带起几缕尘埃。
“呵。”赵羽桓喉间溢出一声冷笑,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当年是你哭着求我放你自由。”他顿了顿,“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从前都是我猪油蒙了心!”柳陌娇突然向前爬了两步,艳丽面容因扭曲而可怖,“我心里只有你,恒哥哥!\"她伸出涂着丹蔻的手,却在触及对方衣角时戛然而止——赵羽桓居高临下看着她,眼里全是厌恶。
“住口。”赵羽桓冷声打断。
“哈哈哈哈!”柳陌娇突然跌坐在地,发出刺耳的尖笑,“行啊,好话听不懂是吧?”她擦眼底泛起疯狂的光,“你今日若不拿出钱来,我就赖在王府不走!我还要将你助我假死之事捅到圣上跟前,欺君之罪……”她故意拖长尾音,“这可是欺君之罪,你以为圣上会轻饶你?”
“随你,将她赶出去。”赵羽桓沉声音,袖中的青筋因紧握而暴起,“庆王府不欢迎你这种疯狗。”
话音刚落,两名侍卫上前架起柳陌娇便往外拖。
柳陌娇挣扎着踢打,绣鞋甩落在地,口中还在叫嚷:“你们不得好死……”
叫嚷声渐渐远去,只留下满地狼藉。
赵羽桓揉了揉眉心,望向花晚凝时神色已恢复如常,“府中家事这般不堪,叫花司使见笑了。”
花晚凝将怀中蜷缩着的赵景宴报给庆王,轻声道:“王爷,快带世子殿下去休息吧。我改日再来拜访。”
赵羽桓点了点头,“好,改日定当登门赔罪,还望花司使莫要介怀。”
花晚凝福了福身,转身离去。
府外,花晚凝撇了一眼跌坐在青石板上的柳陌娇,随后转身上了轿子远去。
“呸!”柳陌娇朝着花晚凝的方向啐了一口,她发髻凌乱,金钗散落一地。
刚撑起身子,便见一道黑影晃过,一个衣衫褴褛的疯女人拦在面前。
那女人眼眶乌青,发丝纠结成团,唯有一双眼睛闪着骇人的光——竟是昔日风光无限的太子良娣韩沁柔。
柳陌娇警惕地后退半步,冷声道:“你是谁?做什么?”
“哈哈哈哈!”韩沁柔突然笑起来,笑声凄厉如夜枭,震得柳陌娇耳膜生疼。
她踉跄着扑上前,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柳陌娇的手腕:“柳姐姐,你我都有一个共同的仇人……”
她凑近时,柳陌娇闻到一股刺鼻的馊味,这才发现她衣襟上还沾着隔夜的饭渍。
“滚开!”柳陌娇嫌恶地甩开她的手,却见韩沁柔从袖中抽出半幅染血的绢帕。
帕子上依稀可见“韩良娣”三个字。
“你是那位废良娣?”柳陌娇挑了挑眉。
“没错……是我……”韩沁柔声音发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都是花晚凝毁了我!是她让太子殿下废了我!陛下还说我是罪妇,将我贬为庶人!”
韩沁柔已经陷入疯魔。
柳陌娇看着她癫狂的模样,心底突然涌起快意。她勾起唇角,伸手捏起韩沁柔下巴,“原来你也有今日?”
但很快,她眼底闪过一丝阴霾——自己如今被赶出庆王府,又何尝不是狼狈不堪?
“我们联手。”韩沁柔突然抓住柳陌娇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花晚凝现在是圣上亲封的司使,风头正盛。但只要我们……”她附在柳陌娇耳边低语,暮色中,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宛如纠缠的毒蛇。
翌日清晨,赵景宴的贴身小厮跌跌撞撞奔出寝殿,连滚带爬跪伏在赵羽桓面前,“王爷!世子……世子他……不见了!\"
赵羽桓瞳孔猛地一颤,指节泛白如霜。
铜锣声惊破神都晨雾,搜捕的兵丁如潮水般涌向街头巷尾。
暗处韩沁柔凹陷的眼窝里闪着阴鸷的光,“等花晚凝被那几个男人玩儿死了,庆王就只能求着你放了他儿子。”
柳陌娇抚摸着怀中昏睡的赵景宴,忽然发出刺耳的笑,“别怪我啊世子,你父王当日若给我万两黄金,何至于今日?”
花晚凝展开一封密信,上面写着,若想知道世子下落,便一人来摘星楼……
花晚凝将信笺凑近烛火焚尽,对镜簪上素银步摇。
到了约定的地方,花晚凝耐心地等着,雕花木椅上摆着青瓷茶盏,她望着水面泛起的细小油花,嘴角笑意未减分毫,仰头饮尽。
待脚步声远去,她猛地捂住嘴,将混着药汁的茶水吐在锦帕上,指腹擦过唇畔时,眼中满是阴鸷。
“吱呀——”一声,雕花木门被撞开,两个黑影裹胁着酒气扑来。
为首大汉搓着粗糙的手掌,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笑,“今夜定要尝尝宫里当差的女人是什么滋味儿。”
话音未落,寒光闪过,他的脖颈已绽开血线,不一会儿便咽了气。
另一个人尚未反应,花晚凝的绣鞋已重重踹在他胸口,袖中软剑已瞬间挑断他的手臂。
“啊啊啊!”大汉惨叫着瘫倒在地,冷汗混着血珠滴落在地上,他看到提剑的花晚凝,怒吼道:“你个臭娘们!老子弄死你。”
花晚凝踩着他的断臂逼近,剑锋挑起他的下颌。
大汉倒吸一口凉气,“大……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花晚凝剑尖微转,在他脖颈处压出一道血痕,眼中满是寒意,“你主子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