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娘奇怪看了江淮一眼,这孩子有点过于热心肠了吧,再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这非亲非故的,传出去对九丫头名声可不好。
倒是方大爷想得比较多。
昨天江家小子把人一路抱着在村子里跑,九丫头还浑身都湿透了,两人再怎么说也是有了接触,估计今天回去,村子里也该传得有鼻子有眼。
这些人平常就好八卦,九丫头的名声在她们嘴里,基本都快被传没了。
在他看来,既然江小子有意,倒不如顺水推舟。
正当两口子僵持不下时,支书走过来打着圆场,“大哥,嫂子,你俩就先带招男回去吧,她还需要人照顾,这还有我守着呢。”
听了支书这话,方大娘突然想到昨天跑了的儿子儿媳,这家里还有一堆烂摊子没收拾,是该回去看一眼。
“那行,支书,这儿就拜托你了,晚点我收拾点东西再过来跟你换。”
说罢,两人跟他们道别,拉着依依不舍的方招男就出了医院,临走时,江淮特意嘱咐,河边的事暂时别跟家里其他人说,以免又惹出乱子。
还是等初九醒了,问清楚情况后,再做打算。
等人走后,支书才转身,神神秘秘地看过来,“河边的什么事儿?”
江淮轻咳一声,脸不红心不跳地岔开话题,“我去看看人醒了没。”
毛根紧随其后,给支书丢在了医院门口。
……
过了中午,护士又重新来扎了针。
察觉到皮肤的刺痛,初九颤抖着眼皮,缓慢睁开,入眼是一片模糊的白,适应过来后,才慢慢聚焦到坐在床边的身影上。
在医院过了一夜的江淮,下巴上落了些胡茬,身上还是昨天刚从学校回来还没换下的衬衫,袖子被他卷到手肘,发丝略显凌乱,这会儿正仰头闭着眼睛在休息。
他不会一直在这儿守着的吧?
初九这么想着,身下也开始活动着想要坐起来,手背上的输液针被牵动,疼得她眉心一蹙。
“你醒了?”刚才还在休息的男人,这会儿睁开眼,正一脸惊喜地看着自己。
“嗯。”
初九看了眼周围,又问道:“男男呢?”
江淮起身,将她扶着,又拿了隔壁床的枕头垫在她身后,动作自然到像是顺手的事儿,而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病号服传来,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只听温润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她醒的早,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一早就被家里人接了回去。”
说完这话,确定她能自己倚着后,江淮又坐了回去,声音也没有任何起伏,就好像刚才那些动作对他来说再平常不过。
初九还以为自己多想了,强迫自己忽视掉刚才的怪异感,正要问点别的,房门被推开,买了饼子回来的毛根风风火火闯进来,一见她醒了,猛地刹住脚。
“方同志!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等着,我去叫医生!”
说完,把饼子往江淮手上一塞,又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初九眨眨眼,毛根同志一如既往的热情啊。
不过,经他这么一打岔,刚才那点暧昧气息已经彻底消失,江淮坐直身子,又问起招男落水的事儿。
说实话,初九自个儿也不知道男男是怎么落的水,当时她注意力全在东东身上,直到人掉下去后她才抬头。
不过,想到当时自己背后被小辉推的那一下,男男应该没撒谎。
江淮捻了捻手指,没想到问出两种情况来。
这小辉一下推了两个人,但对方都没有看见,不是说他不信方初九,而是这样一来,指证不够有说服力,罪魁祸首根本没办法被收拾。
正当他在想怎么处理小辉这事儿时,毛根带着医生进来了,还有回家吃过饭赶来的支书。
一番检查下来,除了有些落水之后的惊吓外,别的没什么问题。
至于她自个儿身体的老毛病,倒是被医生逮着多叮嘱了几句,无外乎还是那几句,少受外界刺激,避免过度劳累。
初九如今可是惜命得很,哪怕这些话都磨得耳根快起茧子,也照旧乖乖地听着,头顶一缕翘起的发丝,随着她的点头而上下晃动。
江淮心下莫名有种想要上去给顺直的冲动,挪开眼,慢慢看向别处。
送走医生,支书见人已经没事,关心了几句,又问道她要不要多住一天,这晚上方家还会来人守夜。
可初九心里记挂着招男,还有方老太太一定也急坏了,趁支书赶来的牛车还在,倒不如先回去,也好省得麻烦家里人再过来一趟,要是晚上换成三大娘守夜,那她可能睡觉都得睁一只眼。
听了她的想法,三人都没有阻拦,江淮去帮忙办出院手续,回来的时候,初九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
其实也没什么好带走的,也就一套换下来的脏衣服,还是刚才在门口临时买来凑合的。
从医院出来,初九跟江淮问着这两日的花销,“待会儿回去我把钱给你。”
“不急。”江淮淡淡的开口,反而问起回去后,小辉的事要怎么办。
“当然是有帐算账。”
之前初九一直觉得,家里这几个小辈,无外乎就是被宠坏了,都是孩子,到时候好好引导一下就行,所以才会想着都给送去上学。
可现在看来,问题已经不是读两本主席语录就能解决的了。
这根里坏透了,怎么救也是无济于事。
略微思索,初九突然想起上回后山野猪的事儿,她看向江淮,问道:“咱们村有谁家酿酒吗?”
这么跳跃的问题,江淮先是一愣,而后在脑中搜寻片刻,摇摇头。
去年干旱,村里不少人家饭都吃不上,更别说有多余的粮食来酿酒。
走在前面的支书这时插了句话,打趣道:
“隔壁村倒是有酿酒的,怎么,你这丫头,是要打上一斤庆祝一下去去晦?”
初九笑着敷衍过去。
她想,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三大娘的娘家可就在隔壁村,而江淮却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似乎也不是打酒的事儿,刻意放慢了些脚步,拉开了两人与支书的距离。
确认听不到后,他才追问下去。
初九如今在村子里除了他与毛根,好像也没有别的人能信任,一番权衡下,还是说出了自己当时的判断。
“你是说,野猪是有人故意引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