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宅基地,干活的乡亲们见陆洋来送饭,纷纷放下手头的伙计围了上来。
一个算得上是陆洋三表叔的中年男人接过饭碗,笑着打趣道:“洋子,你这腿还没好利索就跑来跑去的,不怕你媳妇心疼啊?”
陆洋嘿嘿一笑:“三表叔,我这腿都快好了,不碍事。再说了,家里做的红烧肉这么香,我得赶紧送来,不然你们干活都没劲儿!”
众人哈哈大笑,陆洋和乡亲们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气氛十分热闹。
红烧肉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大家吃得津津有味,脸上洋溢着享受的笑容。
“洋子,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三表叔夹起一块红烧肉,咬了一口,满嘴油光地说道,“这肉炖得软烂,肉有肉味的,真是香!”
陆洋笑着摆摆手:“三表叔,肉没有肉味还能是啥味,您可别夸我了,这都是我媳妇和李蓉姐的手艺,我就是个跑腿的。”
“我家那个烧火的,好不容易买点肉想开个荤,半斤肉她能放上两斤白菜,两斤土豆,哪还有肉味呀。”
三表叔一边扒饭一边口齿不清的控诉陆洋的三表婶。
“这都是宁意让我多买些肉犒劳大家的,她看大家伙尽心尽力的,都是一家人。”
五姨叔也点头附和:“是啊,洋子媳妇真是大气,不仅人长得漂亮,看来做饭也是一把好手。你小子可真是有福气!”
虽然不是夸自己的,陆洋听了,脸上依旧露出幸福的笑容,心里也美滋滋的。
他看了看大家碗里的红烧肉,已经所剩无几,便说道:“大家要是喜欢吃,等到房子完工那天,我再去买上一大块肉,让我媳妇多做点,保证让你们吃个够!”
“那可太好了!”
长吉一边扒拉着碗里的饭,一边笑着说道,“洋子,你这天天给我们送好吃的。咱们可得加把劲,早点把房子盖好,不辜负你的一片心意。”
陆洋连忙摆手:“长吉哥,您可别这么说。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再说了,你们干活这么辛苦,我送点饭菜也是应该的。”
每个人都拿到了自己的碗筷,红烧肉也一人三四块的分光了,就连汁都被大家抢去泡饭了。
还有一大碗黄瓜炒番茄。
陆洋以前还真没吃过这样的搭配,一入口发现挺好吃的。可能抢着吃的氛围会提高人的食欲,陆洋发现自己现在的饭量与李卫国不相上下了。
可恨碗底最后的肉汁都被李卫国抢先盖上了饭。
聊着聊着,那几个年长些的男人就提起一二十年前秋收之后,村里老猎户都会带队去大里山打猎的事情。
陆洋听到大家提起大里山打猎的事情,顿时来了兴趣,凑近了些,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三表叔放下碗,抹了抹嘴,眼神里透出一丝回忆的光芒,缓缓开口:
“那时候啊,秋收一过,村里老猎户就会组织人手进山。大里山可不是一般的山,里头林子密,野兽多,稍不留神就会遇上危险。
我记得有一年,我们跟着老猎户进山,刚走到半山腰,就听见林子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吼声,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五姨叔接过话茬,压低声音说道:“对对对,那声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老猎户当时就抬手示意我们别动,他自己悄悄往前摸了几步,扒开草丛一看——好家伙,一头黑熊正蹲在那儿啃树根呢!那熊站起来比人还高,爪子跟铁钩似的,一巴掌能把树皮撕下来一大块。”
陆洋听得入神,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你们怎么脱身的?”
三表叔笑了笑,拍了拍大腿:“老猎户经验丰富,他知道熊一般不主动攻击人,只要别惹它就行。他让我们慢慢往后退,别发出声音。我们一个个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退了百来米,直到看不见那熊了,才敢撒腿跑。那一次真是命大,要是惊动了它,咱们几个估计都得交代在那儿。”
长吉也插嘴道:“大里山可不只有熊,还有狼呢!我记得我七八岁那年冬天,闹饥荒,我爹和村里几个人实在没办法就大着胆子偷偷进山打猎,结果遇上了一群狼。
那些狼饿得眼睛发绿,围着他们转了好几圈。要不是老支书带了村里的全部青壮带着火把和猎枪上山,估计我爹他们早就成了狼的盘中餐了。”
陆洋听得心惊肉跳,忍不住问道:“那现在村里还会去大里山打猎吗?”
三表叔摇摇头:“老猎户死了十来年了,这些年山里野兽愈发多了,到了冬天还时常下山,村里也只能组织人手在外围看着,防止狼群下山咬死家里养的畜生。
我告诉你,就两年前,甚至有人在大里山外围见过熊的脚印。所以啊,现在村里人一般都不进大里山了,顶多在山脚转转。”
五姨叔叹了口气:“说起来,老猎户走了以后,村里就再没人组织打猎了。那些年虽然危险,但也真是热闹。每次打猎回来,村里都会分肉,大家聚在一起喝酒吃肉,别提多开心了。”
陆洋抬头看了看远处隐约可见的大里山,心里暗暗想着:那山里,到底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危险和秘密呢?
众人又笑闹了一阵,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陆洋收拾好碗筷,跟大家打了声招呼,一瘸一拐地往家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想着三表叔说的那些在大里山打猎的故事,心里暗暗琢磨:等腿好了,还是要去大里山看看的,说不定能碰上点野物的踪迹呢!
陆洋心里盘算着进山打猎的事,虽然对大里山的危险今天已经有所耳闻,但从小到大,在陶菀女士的言传身教下,陆漾骨子里那股热爱冒险,不服输的劲儿让他跃跃欲试。
不过,他也清楚,打猎不是儿戏,尤其是面对大里山这样的地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好在他的时间尚且充裕。
回到临时住所,陆洋一边帮陆梦劈竹条扎篮子,一边琢磨着李三波的事。他总觉得这事不简单,李三波突然进了镇政府,手里还提着个大包袱,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陆成远,李三波,吴镇长...,这些人又有着什么样的联系呢?”
“李三波真的是陆成远的私生子吗?”
“可村里都传开了的流言,王兰花这么安静,反倒可疑。”
陆洋越想越觉得奇怪,可惜原身残疾之后就不大出门了,他的记忆已经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了。
陆洋决定等房子盖得差不多了,再和李卫国去镇上打听打听。
夜幕降临,陆洋回到屋里,躺在床上,脑子里却还在想着白天的事。
江宁意睡在身边,他心里有事睡不着,又怕自己翻来覆去打扰到江宁意,索性爬起来,拿出从黑市换来的粮票和布票,仔细数了数。
这些票证是他用香烟换来的,虽然不多,但也能解燃眉之急。
特供的香烟票还有两张,陆洋不打算出手。
“明天再去县里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多的机会。”
陆洋心里想着,又小心翼翼的躺回去慢慢闭上了眼睛。
身旁一双纤细的手帮他塞了塞漏风的被角。
这一夜,陆洋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全是李三波和一张看不清脸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