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光想着给你买车票了,你有介绍信?”
这年月没有介绍信,让人发现了非要给你抓起来当盲流不可。
“有,我挎包里一直装着空白介绍信,就怕有啥突发的事情来不及准备。”这还是之前出门大队长给的,她一直没用好好的放着呢,这不就用上了。
二双竖起大拇指:“还是你心细考虑的周到。”
陈叶吃饭速度很快,放下筷子嘴一抹:“我先走了啊。”
“行,路上小心一些。”
陈叶朝身后挥挥手,趁着这会儿胡同里没人,快速的闪身出了胡同,还是之前黑乎乎的打扮,看着就跟个埋汰半大小子一样。
这边到市里坐火车要三四个小时,这时候的火车贼拉的慢,人还贼多,陈叶下火车的时候,感觉自己都被挤扁了。
使劲儿在地上跺跺脚,那双脚丫子跟两条腿才有了知觉,这比她上回出门坐的车人还多呢,你想蹲一会儿或者找个角落坐一下都没有空隙,只能溜直的站着。
着急忙慌找到车站里的厕所去解决了一下,陈叶憋着气赶紧跑出来,娘哎,这厕所瞅着还没火车上干净呢,贼拉的埋汰熏死个人。
找到水池子洗干净手,出了车站辨别了一下方向,多亏上次过来过一回,不然现在指定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找对了方向就开始打听坐几路车,等看到被挤的满满登登的公交车在自己面前开过去,陈叶立马放弃了坐公交车,这家伙看着比火车上人还多呢。
虽然路远了一些,可也不是不能走过去,市里的路可比村里的路好走多了。
陈叶拽着自己破旧的小挎包,朝着目的地走过去,中间儿还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地方,这边离委会最近,离那个张福的堂哥住的地方也不远。
拿出介绍信递给招待所前台,女人放下手里的活儿看了一眼介绍信,在看了一眼陈叶。
“你们村咋派你这么个孩子过来办事儿?”
陈叶抿着嘴笑了一下,那双眼睛都不敢直视对面的大姐,看着就是一副土包子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们村里读过书的人不多,就我读的书最多就派我出来了。”
女人也没多问,别说是农村了,就是城里现在读书的孩子都不是很多:“行,交钱吧。”
陈叶赶紧从衣服里面掏了半天,掏出几张皱皱巴巴的毛票递给女人,女人嫌弃的撇撇嘴,飞快开好票子,带着陈叶朝里面走。
打开一间屋子的门:“你就住这里吧,要是要开水的话就去前面找我,五分钱一壶开水。”
不是一分钱一壶吗,这个还带涨价的?
“好的,好的,谢谢您了。”
女人几乎没正眼看过陈叶,主要是这孩子黑的牙颤,摆摆手就直接拎着一串钥匙走了。
陈叶等看不见女人了,才推开面前的房门,现在的招待所都差不多,屋子不大里面还有股子不太干净的味道,一张铁架子床一个破旧的柜子,跟一个洗脸架子,剩下什么都没有。
她进了屋子看了一眼床铺上的床单,这家伙都不知道多久没换过了,这个埋汰,那上面不但一道子一道子黑,还油腻腻的一股子臭味儿。
这跟她上次住的招待所可差远了,那个虽然也有味道,可床铺上可比这个要干净多了,看来要去大双那里借住几天了。
她就算在能将就,这床铺也实在是躺不下去,住这样的床铺她还不如直接打地铺呢,今天晚上弄不好要坐一宿了。
这屋子里连个坐着的椅子都没有,东北的天气可不适合打地铺,陈叶最后还是决定退房去投奔大双。
女人不耐烦的拧起眉头:“你说啥?”
“要退房?你这不是刚住进来?”
“咱可说好啊,你都已经在屋子里待这么长时间了,房费是不退的。”
陈叶……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外面天上的太阳,她待了有二十分钟?
算了,真不至于为了几毛钱跟这女人掐架,主要是这边离委会近,在引来其他麻烦就闹心了。
“对不起哈大姐,我这才想起来,我认识的一个人就住这不远处,想着去投奔他能省几个钱,那钱您说不退就不退吧,我就是跟您打声招呼。”
女人直接翻个大白眼,这些乡巴佬最烦人了,就想着来市里占便宜,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收留他。
见女人完全不搭理她,就好像这里没她这个人一样,陈叶也不磨叽,直接转身走了。
失策了,光想着就近原则了,忘了这边挨着委会,这里面的人指不定还跟委会里的人是亲戚呢,都不是啥省油的主。
不过就这点儿事儿她还真不至于生气,主要是昨天走一趟那钱来的太过容易,几毛钱的事儿她也没以前那么心疼了。
陈叶等于让人坑了几毛钱,多少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要知道现在挣点钱可真不容易,特别是他们乡下人。
县城
一阵阵刺耳的尖叫在一个小院子里此起彼伏,吓的附近的邻居都是一个激灵,这谁家啊,喊啥啊怪瘆人的。
可能是陈叶迷烟做的效果特别的好,都快中午了,陈老二一家子才醒过来,醒来陈老二跟王菊就感觉到一个腿疼的不行,另一个手腕子疼的不行。
这么一叫唤,把其他屋子里住的人也都给叫醒了,等其他屋子里的人醒来,发现屋子里就像被抢劫了一样,赶紧翻找是不是丢了东西。
等发现家里之前的东西都不见了,这不就都尖叫了起来,一时间这小院子里就剩下尖叫哭嚎的声音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发生人命案了呢。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虽然嘴里嘟囔着吓一跳烦人,可只要家里有人的都赶紧跑出来看热闹,等走到声音发出来的人家门口,才发现这家人大门从里面栓着呢。
也不知道到底是咋了,咋叫唤的这么惨,不是老王家谁没了吧?
“咋啦,咋啦?”
“不知道啊,就听着叫唤跟哭了,是不是他们家两个老的不行了?”有人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