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目光复杂地看着宋轻瓷。
她真要为她父亲守孝三年?
宋轻瓷面无表情地回头,看着孟祈年。
“便是再过三年,我也不会要你。”
孟祈年脸色顿时惨白,身体也微微晃了晃。
他苦笑道:“你真这么厌恶我?”
宋轻瓷:“是,以后你莫要再找我,否则你我都得被世人唾骂。”
孟祈年咬了咬牙,看向她身侧的萧允。
“那他呢?”
宋轻瓷有些莫名其妙。
“我守孝与他何干?”
孟祈年冷笑:“他对你有非分之想,你若真要为父守孝,便也要与他保持关系。”
宋轻瓷看了看身旁的萧允。
萧允俊秀的脸上满是无辜。
她皱皱眉:“我与他是姐弟,你少用龌蹉的眼光看人。”
说罢,不再理会他,拉起萧允就走。
看着两人的背影,孟祈年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宋轻瓷姐弟还未走远,宋楚盈便寻了过来。
看到孟祈年阴沉的面色,紧握的双拳,以及他目光落下的地方,宋楚盈脸色微沉。
但很快,她又调整好神色,换上温柔的笑意,朝孟祈年走去。
“夫君,你怎在此处?”
她边说,边伸手,一如往常般挽上孟祈年的胳膊。
孟祈年却下意识后退一步,看向宋轻瓷离开的方向。
她和萧允已经走远,只能看到一抹纤细的背影。
冷漠又疏离,仿佛只是他生命里的一个过客。
见孟祈年仍望着宋轻瓷,宋楚盈有些不悦地开口。
“夫君,现在我才是你的妻子。”
“今生要与你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的人是我。”
“你为何还像之前那般,一直关注着她?”
孟祈年难得地有些不耐。
“我与轻瓷青梅竹马,有十七年情谊,哪能说断就断。”
“她现在只是被宋回迷惑了,我相信,总有一日,她会回心转意。”
宋楚盈低头咬住唇。
“那如果她要求做夫君正妻,要夫君休了我,夫君会休妻吗?”
孟祈年一愣,眼里闪过一抹犹疑。
宋楚盈的心微沉。
孟祈年没有马上拒绝,那说明,他动了这个念头。
她在心里冷笑一声。
她花了那么多时间和心思,终于得到了孟祈年,却没想到他的心还是在摇摆。
宋轻瓷那样抵触他,羞辱他,他竟还放不下她。
那她只能,败坏宋轻瓷在他心里的形象了。
否则,孟夫人这个位置,她永远都坐不稳。
半晌后,她抬头,目光盈盈地望着孟祈年,娇柔地说道。
“夫君,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便是……”
她低下头:“便是你真要休了我,我也无怨无悔。”
孟祈年一愣,心头的不耐顿时化作了愧疚。
他低头抱住宋楚盈,叹了一声。
“楚盈……”
宋楚盈满脸柔情地应了一声,却听他又说道。
“若是轻瓷有你这般听话懂事便好了。”
宋楚盈眼里闪过一抹怨毒,但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
她伸手搂住孟祈年的腰,柔柔地说道。
“相信姐姐很快便会明白夫君的好。”
宋轻瓷送萧允回到前院。
前院都是男客,她是女子,不便入席,但还是当众演了一场姐弟情深的戏。
让大家知道,萧允是她亲弟,她们姐弟感情甚笃,在宋府相依为命。
萧允也未闲着,接下来在席间,又频频出问题。
想要吃糯米糕,想让小厮去取,结果小厮不见人影。
伤口渗了血,让丫鬟去拿纱布,结果丫鬟去了再未回来。
……
一顿宴席下来,他院中的丫鬟小厮,竟没一个“听”他吩咐。
一个个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
众宾客神色各异。
宋广平脸色黑得几乎能挤出水来。
但也只能强撑着笑脸,将那些不听话的下人都处置了。
偏偏萧允还不甚满意,竟当众沉着脸,对他说道。
“二叔二婶送我的这些下人,都不甚合我心意。”
“二叔亲自打发的便算了,余下的我明日送回二叔房中。”
“我院内服侍的人,我自会去采买,便不劳二叔二婶了。”
说完,也不管他的反应,便直接和众人道歉,以身上伤未好身体疲乏为由,回院中歇息去了。
萧允动作很快,次日一早,便将自己和宋轻瓷院中二房送来的下人全部送了回去。
空出来的位置也全部用他们新采买的下人补上了。
其中不少是之前大房的老人。
重回宋府,他们都很高兴,也很感激。
当然,也更加谨慎了。
宋广平和吕秀玲对着被送回的几十个丫鬟小厮,大眼瞪小眼。
萧允还对着他们,笑得分外和气。
“二叔,二婶,前任管家魏坤犯了包庇罪,说明你俩选人用人能力都不行。”
“府里公用的下人我也一并换了,管家,门房都是新人。”
“但我讲武德,二房和祖母房内服侍的人,一个也没换,你们要是想换,就自己换吧。”
宋广平瞪圆了脸。
“我们房和母亲房内服侍的人,月例都从我们账上出,你凭什么换?”
萧允笑如春风。
“二叔说得是,姐姐日后要忙着打理宋府产业,无暇管理后院。”
“可二婶打理后院的能力实在差劲,所以姐姐决定了,往后大房二房的内务分开管理。”
“姐姐只管大房的,大房所有下人的月例从大房账上出,至于二房就劳二婶自己操心了。”
他说罢,转身便要走。
吕秀玲叫住她:“那二房下人的月例……”
萧允头也没回:“自然从二房账上出。往后我与姐姐会设小厨房,打专人打理庭院,现有的厨娘和绣娘,二婶自己看着留用或打发吧。”
宋广平气得瞪大了眼。
这与分家有什么区别?
往日大房、二房、老夫人房中所有支出都混在一起,记在大房账下,月底由大房统一结算。
现在各房负责各房的花销,摆明了是不想再管他们了。
他转眼就冲去了老夫人房里告账。
可老夫人也没办法,现在的萧允和宋轻瓷完全脱离了她的管教。
吕秀玲无奈叹气。
“这个宋轻瓷,我原想着尽快给她找个婆家,把她打发出去,不料她竟釜底抽薪。”
“一句为父守孝,愣是让人抓不到任何借口,还得赞她一句有孝心。”
原本正陪老夫人说话的宋楚盈,闻言劝解道。
“爹娘别急,她现在得为父守孝,不谈婚嫁,那更不能行不轨之事。”
“过几日,姐姐便要将大伯的牌位供去玉清观中,我们可以让她与表哥私会。”
“届时,她失了清白,不嫁也得嫁;若是因此怀上子嗣,那更是偷着也得嫁。”
“她在孝期与人私会,便是一个天大的把柄,抓在我们手中,何愁她不乖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