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肉的香气在院子里弥漫开来,油脂滴落在火炭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张有为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撕下一块野兔肉塞进嘴里。
“饿死我了,要不是山上有着一点野果充饥,哪里有力气把野猪拖回来?能够活着真好。”
他含糊不清地说着,却发现七个女人都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烤肉,却没人敢上前。
“你们干嘛站着不吃?”张有为咽下嘴里的肉,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们,“赶紧的,一起吃啊。”
女人们面面相觑,那个穿蓝布裙的女子怯生生地问:“我们...也可以吃吗?”
张有为一愣,随即想起这个世界的男尊女卑观念。
在这个朝代,女人地位低下,通常要等男人吃完才能捡些残羹冷炙。
“打回来不就是给你们吃的嘛?”
他撕下一条兔腿递给蓝布裙女子,“来,赶紧吃。吃了就不饿了。”
女人们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但当香气扑鼻的烤肉递到面前时,饥饿最终战胜了疑虑。
九双手几乎同时伸向食物,小心翼翼地接过张有为分给她们的肉块。
“慢点吃,别噎着。”
张有为看着她们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疼。
很快,三只野兔和那只野鸡就被消灭了大半,女人们还分食了一大块野猪肉。
她们已经很久没吃过这样饱足的一餐了。
“当家的,你真是个好人。”一个瘦小的女子小声说道,眼睛里闪着泪光。
“什么好人不好人的,”张有为摆摆手,“既然我们以后是一家人,就应该互相照顾。在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一家人...”蓝布裙女子喃喃重复着这个词,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一家人。”张有为认真地看着她们七人,“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大家好好相处。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们饿着。”
女人们安静下来,互相交换着眼神。
她们原以为被卖给一个乡下猎户会是噩梦的开始,却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待遇。
“当家的。”蓝布裙女子犹豫了一下,“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张有为笑了笑:“因为你们是人,不是牲口。在我眼里,男人女人都一样,都应该吃饱穿暖,有尊严地活着。”
这番话说得女人们眼中泪光闪烁。
在这个世界,她们从未听过这样的言论。
因为她们之中很多人,在原本的家里过的非常糟糕,甚至可以说不是人。从未有人对她们这么好。
夜幕降临。
张有为在院子里找到了那个看起来年纪最大的女人,十七八岁。
她脸上沾满污渍,乌漆嘛黑,衣服破烂不堪,却隐隐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
“你!”张有为指了指她,“先去把脸洗干净,那里有水。”
女人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迟疑片刻才慢慢走向水缸。
张有为注意到她走路时背挺得笔直,不像是普通农家女子。
当女人洗净脸庞回来时,张有为不由得吃了一惊。
清水洗去了尘土,露出一张精致如画的脸庞——肌肤如雪般白皙,杏眼含春,鼻梁高挺,唇若点朱。
即使没有任何妆容,也美得惊心动魄。
更令人惊讶的是,她眉宇间那股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绝非寻常百姓所有。
张有为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背后的手里攥着一把小刀。
“你叫什么名字?”张有为平静地问道。
“菊花。”女人低声回答,声音却出奇地悦耳。
“我说的是真名。”张有为直视她的眼睛。
女人咬了咬下唇,犹豫片刻才道:“诗诗。”
“诗诗,把衣服脱了。”张有为道。
诗诗慌了,不由脸颊苍白,后退一步,惊恐无比,果然,这个男人想要凌辱她。
哪怕是死,她也不会受此羞辱。
哪知道张有为接着说:“你身上的衣服太破了,我这里还有一套,勉强能穿。换上吧。”
诗诗错愕。
是这样吗?
张有为接着说:“诗诗,你们中就你年龄最大,以后她们就交给你管理了。”
诗诗明显愣住了,显然没料到这样的安排。
“学过算术吗?”张有为又问。
“学过。”诗诗谨慎地回答。
“那好,明日你跟我去市集卖了野猪,换些钱财,购买大米、衣服、被褥等生活用品。还有,就是想办法缴纳人头税,只有半个月时间了,若是我们不能按时缴纳人头税,我们都要被官差抓去修城墙。”
诗诗脸上泛凝,她很清楚不缴人头税的可怕后果:“好的。”
如果无法缴纳人头税,他们被关差抓去了,当苦力修城墙,必死无疑。而对于他们八人来说,人头税,太大了。
怎么办?
张有为伸了个懒腰:“时间不早了,我去客厅睡觉了。屋子里只有两个房间,至于怎么分配,你来安排吧。”
“啊?”诗诗十分诧异,“当家的,你可是主人家,睡在客厅吗?”
“怎么不行?”张有为反问。
“没...没有...”诗诗结结巴巴地回答,眼中满是困惑。
张有为摆摆手,径直走向客厅,找了块干净地方躺下。
今天狩猎确实累坏了,他几乎一沾地就睡着了。
诗诗站在客厅门口,看着熟睡的张有为,眉头紧锁。
她原以为这个男人是在欲擒故纵,没想到他真的就这样睡了。
回到卧室,曼曼立刻凑过来:“姐姐,当家的找你做什么?”
诗诗简单转述了张有为的安排,包括明天去市集的事。
曼曼眨着大眼睛:“他就这么睡了?没对你?”她做了个手势。
诗诗摇摇头:“没有,他甚至没多看我一眼。”
“怎么可能?”曼曼惊呼,“姐姐你那么美,连宫...连那些大人物都...”
“嘘!”诗诗急忙捂住妹妹的嘴,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认其他女人都睡着了才松开手。
曼曼压低声音:“难道当家的那方面有问题?居然对姐姐不感兴趣。”
“别胡说,”诗诗轻斥,“我总觉得当家的与别的男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诗诗沉思片刻:“他看我们的眼神,没有那种令人作呕的欲望,反而像是...像是看平等的人。”
曼曼歪着头:“那他是好人?”
“不知道,”诗诗叹了口气,“但至少现在,我们有饭吃,有地方睡,这就够了。”
“姐姐,”曼曼突然压低声音,“你说我们能不能信任他?告诉他我们的...”
“不行!”诗诗严厉地打断,“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谁都不能相信,明白吗?”
曼曼委屈地点点头,缩进了被子里。
诗诗望向窗外的月光,心中思绪万千。
这个叫张有为的猎户确实与众不同,但多年的经历告诉她,人心难测。
或许他只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又或许...他真的如表面那般简单善良。
无论如何,明天去市集将是一个观察他的好机会。
诗诗决定保持警惕,同时也不放过任何可能的希望。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能遇到一个愿意让女人先吃饭、主动睡客厅的男人,已经是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