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桑宁见状,拦住了,温声告诉小幼崽,“不可以把画带进浴室哦,要是不小心沾到水,这幅画就毁了。”
小丫头自然不舍得画坏掉,所以乖乖把相框放下,自己跟着妈咪进浴室。
霍景舟下班回来的时候,昭昭已经洗完澡,正和保姆在大厅的沙发里玩。
小幼崽平日沉浸在自己世界里,霍景舟工作繁忙,每次回家时,不是疲惫,就是缺乏与她互动的心情。
因此,自然不会察觉到女儿的变化。
他一进门,只是匆匆向孩子投去一眼,便收回目光,松开领带,径直回房洗漱。
昭昭目光却专注追随着爹地的背影。
须臾,忽然满怀兴奋地抱着那幅画像,跟随他进入房间。
她想让爹地,也看看她的画。
只不过,等她过来时,霍景舟已经进了浴室。
小丫头也不着急,就抱着画在外面,耐心等候。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
贺桑宁并不知情。
她洗完澡后,就下楼去找孩子。
结果大厅里,没有看到昭昭的身影,只有保姆。
贺桑宁出声问了句,“王妈,昭昭呢?”
保姆回道:“刚才少爷回来,小小姐跟在他后面上楼了,似乎是有事找他。”
贺桑宁一听,当即去霍景舟的房间找人……
这会儿,霍景舟刚好洗完澡出来,一眼就看到蹲在浴室门口,等他的昭昭。
男人身上还带着水汽,头发未干。
他一边擦拭,一边淡淡垂眸,看着小丫头,问,“昭昭,你怎么在这儿?”
小幼崽看到他出来,满怀期待地举着手里的相框,要递给他看。
偏偏这个时候,霍景舟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也顾不得昭昭要给他看什么,起身就去接电话。
小昭昭只能回头,看着他的背影。
“景舟……”
电话那头,是沈灵溪柔媚的嗓音,“前些天出差的时候,我好像有衣服,落在你行李箱了,你能帮我找一下吗?”
“衣服?”
霍景舟闻言,转身去开行李箱。
以往,他出门回来,行李都是贺桑宁收拾。
现在,居然还原封不动放在这?
霍景舟来不及细想这事儿,就从里头轻松勾出一件粉色吊带睡衣。
他手指明显顿下了,随即语气温和地道:“找到了,等会儿给你送过去!”
沈灵溪语气欢快地应道:“那就麻烦你啦!”
霍景舟“嗯”了一声,挂掉电话。
头发已经半干,他随手丢下毛巾,转身就进衣帽间换衣服,好像已经遗忘了来找他的女儿。
等他再次出来,已经穿戴整齐,手上还拎着一个袋子。
明显是要去给沈灵溪送睡衣的!
也是这时,霍景舟才发现,昭昭还在。
他随意又敷衍地摸了摸昭昭的脑袋,和她说,“回去找你妈咪玩吧,爹地还有事,要出门。”
昭昭眼神,瞬间被失落替代。
贺桑宁在门外,目睹了全程。
她的眸光,像结了一层冰。
霍景舟也看到她了,却仿佛把她当做空气一样,甚至都没跟她说一声,就径自掠过她,直接离开。
在他看来,贺桑宁不负责任,做错了事,就活该被晾着。
等她什么时候清醒了,再说!
男人的脚步声,很快远去。
贺桑宁也走进房间,心疼地抱住昭昭。
小幼崽似乎也有些难过,就这么抱着画,靠在她的怀里。
贺桑宁心脏密密麻麻被撕扯,嘴里却哄着,“宝贝儿,这么漂亮的画,我们去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好不好?这样,你每天睡觉,还有睡醒的时候,都能够看到!”
昭昭起初没什么反应。
贺桑宁只能好言好语,哄了半天。
许久,昭昭失落的情绪,似乎才消散一些,脸上重新浮现出乖巧的笑容。
贺桑宁松口气,胸腔却残留一股怒意。
她为女儿感到不值。
孩子的情感,不能像大人一样,不想爱了,就能轻易收回。
昭昭情况特殊,还没感受到父母的婚姻,已经快走到消亡。
她内心,对父爱,还会残留一些渴望。
在这前,贺桑宁甚至期盼,霍景舟哪怕是做做样子,都可以。
可他连这,都吝啬给予。
当晚,贺桑宁哄昭昭入睡时,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如是地想:早晚有一天,昭昭宝贝会和自己一样,对那个男人,不再有期待……
翌日清早,贺桑宁是被电话吵醒的。
她刚接起来,谢闻峥冷淡的声音,就从电话里传过来了,“起来干活。”
贺桑宁看了眼时间,这会儿才七点半不到。
她有些哭笑不得地问道:“这么快?”
谢闻峥理所当然道:“不然呢?既然要上岗,那就抓紧时间,工作不等人!知道谢氏集团的职位有多抢手吗?别人挤破脑袋,都想要!
你赶紧看一眼,我刚才给你发的地址,九点前必须到,否则扣工资!”
贺桑宁觉得离谱。
还没正式入职,就被要挟扣工资。
她看了眼微信。
上面,果然有谢闻峥刚发的消息。
是一个私立医院的地址!
贺桑宁有些惊讶,问道:“你是不是发错了?不是研究所吗?”
谢闻峥淡定地回答道:“没有发错,就是这个地址。”
他似乎知道贺桑宁要问什么,理直气壮,说道:“你知道现在一个研究室的成本,有多昂贵吗?每年大部分的钱,都投到这里头去了,有时候研发周期长,那些钱丢下去,都听不到一个响。
所以,为了减少一些开支,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抽一些时间,到这地方坐诊,这私立医院是谢氏旗下的,专治各种疑难杂症,最近正好缺人坐镇,你的医术,不能只用在医药研发上!”
贺桑宁一阵好笑,“你可真不客气,让我打两份工,把我当驴使了你!”
话是这样说,但贺桑宁也没有拒绝。
她觉得,让自己忙一点儿也好。
这样,就没心思想一些有的没的事情了!
很快,贺桑宁起床洗漱,陪着昭昭吃过早餐后,就换上干练的装束,出门工作去了。
到了谢氏私立医院,谢闻峥已经在那等候。
男人穿着手工定制的黑色暗纹西装,气质沉稳,修长的身躯立在那,格外惹眼。
贺桑宁很快过去打招呼,“早!”
谢闻峥应了一声,抬手看了看腕表,扬起下巴道:“不错,还算守时,走,带你去看看你今后工作的办公室。”
“行!”
贺桑宁直接跟在他身后。
这工作,虽然来得猝不及防。
但谢闻峥显然没准备亏待她,给她安排的诊疗室,明亮又宽敞,里头各种设备齐全。
各种医疗用具,包括病床等……甚至连办公桌上的名牌,都做好了。
贺桑宁环顾了一圈后,对其他没任何意见,唯独这个名牌感到不解,“这‘宁善’请问是谁的名字?不会是我吧?”
谢闻峥眼睛也不抬一下,回道:“你猜对了,我寻思着,你也没打算用真名,就随便取了一个,‘行医救人,积德行善’,勉强用用吧。”
贺桑宁听到这个回答,嘴角微微抽搐,“是真挺勉强,你还能更随便一点吗?”
谢闻峥不管她的抗议,强行转移话题,“废话少说,你赶紧准备一下,去换衣服,待会儿有个病人要来!”
“这么快?”
贺桑宁诧异,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早就接好单了,就在这等着我呢?”
“不然呢?”
谢闻峥又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昨晚接的!这位病人,被旧疾缠身多年,看了很多中、西医专家,都无法医治,便找到这边来,你可得治好,我定金都收了,要是失败,得赔!
顺便让我看看,你这荒废三年,医术退步没有!若是大不如前,我辞退还来得及!”
贺桑宁被整无语了!
她还是想简单了。
这家伙,根本不是把自己当驴,而是顶级牛马!
如今贼船已上,后悔也来不及了!
很快,贺桑宁认命,去换上白大褂,顺便了解了下病人的具体病例。
看完后,她心里有了谱。
这病人身上的症状,属于疑难杂症里的一种。
不算罕见,却属于顽疾。
久治不愈,胸口会淤堵一团黑气,并浮于皮肤表面,一点点拖死患者!
需要用特殊针法,进行治疗。
贺桑宁作为古代‘医门’的传承者,正是医治的最佳人选。
难怪谢闻峥,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贺桑宁心里有底后,直接朝谢闻峥竖起一根手指,“一次,便能治愈!”
简短的一句话,带着强烈的自信。
谢闻峥久违地看着她这副表情,眸色转深,嘴上却不饶人,“拭目以待。”
晚些时候,患者如约而至。
贺桑宁没拖泥带水,立刻就为对方施针治疗。
大约半小时,原本汇聚在患者胸口的那团黑气,彻底消散不见。
他长期胸闷气短,仿佛随时会断气的症状,也全部消失!
对方直呼神奇,大方付了剩余的所有诊金,便神采奕奕地离去,与来时的萎靡,大不相同。
贺桑宁等人离开后,毫不客气朝谢闻峥扬了扬下巴,“如何?”
谢闻峥深眸中,涌动着让人看不懂的神采,难得没怼人,“正式录取了!喏,这是今天的诊金,分你一半!”
说话时,他递来一张支票。
贺桑宁随手接过,看了眼数目,差点被上面的零闪瞎眼。
“五百万只是一半?那一单,不就一千万了?”
她吃了一惊。
谢闻峥不以为意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点钱,你又不是没见过!”
贺桑宁沉默了。
虽然她是嫁了豪门霍家没错,婚后,也的确有一张卡,用于日常花销。
可那卡,却是老太太给的!
她平时都没刷过,只花自己工作赚的,以及当初积攒下来的。
至于霍景舟,从来就没给过她钱财!
如今要离婚了,这五百万对她来说,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