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赵高池便将纸上的字悉数读完。
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他的理智告诉他此信绝对是假的,宫济天没有任何理由叛变异族。
但为什么信上的笔迹和宫济天一模一样?
“呜呜呜……”
见赵高池有话要说,夏秋冬取下了他嘴里的抹布。
玉衡道:
“赵高池,我既然能将抹布扔进你的嘴里,就能将飞刀也扔进你的嘴里。
所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知道的。”
不用她威胁,赵高池也不会冒险呼救。
他犹豫再三,他试探着说道:
“夏秋冬,你以为我是小孩吗?
笔迹虽然是宫师爷的没错,但他放着荣华富贵不享,为什么非要与羌羯族勾结?
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谁会信呢?”
夏秋冬笑了笑,道:
“看来赵大人是个聪明人!
既然你这么聪明,难道还看不懂此时的局势吗?”
一边说着,夏秋冬一边走到窗边。
他用手指将窗纸捅破了一个窟窿,而后一只眼睛贴在洞上朝外看去。
窗外人群之中,早已有一人在路边等候。
他看到此人,便知道一切顺利。
他按照约定伸手将窗开了又关,重复三次。
早已等在路边的老四天璇,看到了三开三关的窗户,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人流之中。
夏秋冬回头继续对赵高池说道:
“今日赵大人诛杀宫济天,一是为民除害,二是为国杀贼,实乃利国利民之大功一件!”
听到这话,赵高池眼中光芒一闪。
此时他已然完全明白了夏秋冬的用意,深吸一口气道:
“杀了宫济天和宫梓霖,然后让我顶罪。
夏秋冬,你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有种你就杀了我,我是断不会配合你的。”
夏秋冬依旧笑着,只是这笑容在赵高池眼中,却冰冷彻骨。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方便,不用说太多废话。
但赵大人刚才有个地方说的不对!
不是我让你顶罪,而是我给你指了一条明路,一条能让你走上邺城权力之巅的路。”
停顿片刻,他继续道:
“我们夏家是光脚的,而且已经对宫家出手了,没有了退路。
今日最坏的情况, 便是我们把你一道杀了,然后逃到北地羌羯族去。
凭我们几人的本事,不说能过上现在的生活,自保肯定是没有问题。
可你呢?十年寒窗,多年隐忍……
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听到这话,赵高池眼中恐惧更甚。
他知道对方说的都是实在话,也知道对方对他起了杀心。
这时,夏秋冬从衣袖中掏出一份账本,递给赵高池道:
“看看吧,这些是宫济天的财产。
这些钱粮,如果宫济天不死,恐怕你当一辈子郡守都赚不到吧。
虽然你也贪,但跟宫济天一比,你贪的那点钱简直是不值一提!”
赵高池冷声说道:
“哼!大梁朝哪有不贪的官?
就凭这个账本,还有这份假的通敌书信,你就试图想混过州府大人那关?
你以为州府大人是白痴吗?”
夏秋冬摇头道:
“不不不!正因为州府大人不是白痴,咱们才有机会!
赵大人,你身在官场,肯定比我看得更透。
为官一场,无非是钱与权罢了。
今日,你抄了宫家,将宫济天的所有钱粮都送给州府大人。
你说这样一来,邺城郡守的位置,是不是就归你了?
而这账本和通敌书信,只不过是明面上的证据,或者说是一个借口罢了。
宫济天已死,官场上谁又会为了一个死人去深究呢?”
赵高池眼神转个不停,一时间,他的脑中推演了很多种可能。
夏秋冬继续道:
“赵大人,宫济天只是州府大人的一条狗而已。
这条狗,你也能当啊!
您可千万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哈。
我这话虽然糙了些,但话糙理不糙。
想必赵大人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
今日,要么你当着外面百姓的面,亲手捅宫济天一刀。
从此成为邺城的英雄,和州府大人的新走狗!
要么……”
夏秋冬面色一冷,森然道:
“我送你和宫济天一起上路!
放心,我会让你们的家人陪你们的,保证黄泉路上,你们不孤单!”
“我还有的选吗?”
赵高池无奈的叹道: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夏家主这一手有勇有谋,老成狠辣,让在下刮目相看!”
就在昨日,对面的少年还是宫济天砧板上的肉。
今日摇身一变,就成了掌握自己生死的判官!
这怎能不让赵高池感叹。
可他仍旧下不了决心,看看宫济天,又看看夏秋冬,眼神漂移不定。
正在他纠结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
夏秋冬眼睛一亮, 道:
“应该是四妹来了。”
窗户三开三闭,是原本就商量好的暗号所以夏家姑娘们听到这话并不惊讶。
瑶光迈着长腿来到门前,开门将天权迎了进来。
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妇人和一个男孩,二人的嘴均已被堵死。
“呜呜……呜呜呜……”
见到这娘俩进来,赵高池顿时不淡定了。
夏秋冬走到男孩身前,摸着他的脑袋瓜说道:
“赵大人,如果前程还不足以让你下定决心,那作为男人的尊严呢?
传言这个孩子可不是你的!”
栾盈儿刚一进屋,就被屋内的场景吓的瘫软在地。
此时听到夏秋冬的话,她反倒强撑着否认道:
“不要胡……”
没等她说完,天权化掌为刀,砍在她的脖颈上。
栾盈儿直接昏了过去。
“聒噪!”
天权揉了揉自己的手,道:
“脖子真硬!”
夏秋冬对天权的果决很满意。
要是让这妇人继续说下去,保不齐声音突然变大,将楼下的官兵引上来。
对天权比了一个大拇指,夏秋冬道:
“滴血认亲,不知赵大人可知晓?”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赵高池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而是平静地回道:
“公门断案多年,自然知晓。”
“知晓就好,那便不用我多说了。”
说罢,夏秋冬用眼神示意天权。
天权从怀里将早已准备好的碗掏了出来,摆在桌子上,在碗中倒满清水。
而后取下自己的银簪,递到夏秋冬的手里。
银簪头部很尖,锋利不输寻常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