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给未来儿媳妇,又不是送给外人,这有什么的?”
顾母有些怜惜地抚摸着,眼里流露出的温情,叫人不敢看。
她嫁给顾父的时候,才刚刚二十二岁,那时候的少女年轻又天真,带着一腔孤勇。
老太太对她不错,没遭受什么婆媳矛盾,仅仅一年就生下了顾默则。
好像还没来得及多好的感受青春,就已经升级当妈。
多亏家庭条件富裕,带孩子的事情,自然有人帮衬,过得也算舒心。
顾默则小时候的教育,都是顾父和老爷子作为主导,她便又清闲了些,得以有自己的时间出去社交。
大概是每个母亲的通病,总是放心不下,尽管家里人对孩子也非常好。
于是,很多个日夜,顾默则都能清楚地记得,母亲慈祥温和的眉眼。
“您放心吧,我一定转交到她手里。”
出国的航班,在次日的夜晚,他们空余的时间并不太多,有些需要他们的人还在苦苦等待。
温酒汐本来不用去,但还是卡着点儿赶到了。
远远地看见顾默则正在送别他们,立刻飞奔过去,头发全都随着飘到了身后。
“叔叔阿姨!”
她赶的有点儿急,停下来的时候,弯着腰微微喘气。
顾母瞧着心疼,伸手搀了她一把,眉心微拢:“你这孩子,不是让小则告诉你,不用特意过来嘛。”
话说,朝着顾默则看去,有些幽怨。
他没解释,抬手轻抚温酒汐的后背,垂眸瞧着。
“阿姨您别怪他,是我要来的。”她脸上带笑,顾不得额头的薄汗,低头在口袋里掏着东西。
两个小小的平安符,用防尘袋封的仔细,看上去还挺新的。
她伸手递过去,站直了身子,努力平复自己的气息。
“叔叔阿姨,这是我今天去求的,送给你们,希望你们一直平平安安。”
投身于无国界救助工作,这样伟大的举动,你无法去劝说他们放弃。
既然如此,只有祈祷平安。
顾母眼角有些湿润,怎么也没想到,这孩子居然会送平安符。
其实他们的团队,已经最大限度地保证他们本身的安全,尽管仍会遇到一些无理取闹的人。
但团结起来对抗外敌,不足为惧。
“谢谢你呀,酒汐。”
两枚平安符,顾父和顾母一人拿了一个,紧紧地握在手心。
航班不能再耽误了,来不及过多的寒暄,顾父顾母转身离去。
偌大的机场,稀疏的人群,似乎都在昭示着什么。
知道他们的身影消失,顾默则的视线才收了回来,侧头,看向立在原地的温酒汐。
“怎么没告诉我?”
早些知道的话,他还能陪着她一起去。
小姑娘知道他在问什么,弯唇笑了笑,背着手慢悠悠地转身。
眼角的笑已然溢出来,眉尖轻挑,眸光流转,缓缓敛下眉目。
“告诉你做什么呀?叔叔阿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想让你们多呆一会儿。”
俗话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顾父顾母的工作如此的繁忙,又总是在各个国家之间辗转。
尽管相信以他们团队的力量,会安然无恙,但亲人总是会担心的。
所以,她不想打扰他们的相处时间。
再说了,白天去寺里求平安符,她把温若初拉着一起去了。
九百九十九的阶梯,被那家伙不知道骂了多少遍。
好在最后捧着开了光的平安符和珠串,才把她的嘴给堵住。
“那我呢?”
顾默则摊出一只手来,颔首瞧着她,有些期待:“那我,有吗?”
都给父母求了,给男朋友也求一个,应该不过分吧?
温酒汐歪了歪头,故作思考:“你是说平安符吗?嗯,一共六个哦。”
“爸爸妈妈,两位爷爷,叔叔阿姨,没有多的啦!”
他听完,抿着唇,颇有些无奈。
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手心,舒了口气:“好吧,没关系的。”
正准备把手放下去,却见她歪着头凑近了些,盯着他低头的神色。
“但是,有这个。”
随着话音落下,一串佛珠被按在他的掌心,尚且带着一股温热,似乎是她手心的温度。
垂眸细看,黝黑发亮的佛珠,上面还刻着经文。
温酒汐没有松手,就这样半握着他的掌心。
“顾默则,这可是我亲自开光的。”
明黄色的蒲团,纵然是冬日里穿着厚实,跪的久了,也觉得难受。
巍峨的殿堂,神明的雕像就在高台上供着。
缕缕香火萦绕房梁,僧人的诵经声在大殿里回响。
他还未曾做出动作,女生低了头,勾着佛珠的另一半,从他的指尖绕过,顺着滑到他的腕上。
袖口掩住一半,若隐若现。
温酒汐的手没有拿开,朝着他靠近了一步,十指相扣。
他们的手贴的紧,小手臂上的珠子滚落下来,卡在腕骨上。
两串佛珠轻轻地碰撞,微小的声音淹没在偌大的空间里,险些以为是幻听。
顾默则低头看去,她腕上的那一串,同他的十分相似。
“怎么样?满意吗?”
鼻子有些酸,眨了眨眼,眼泪顷刻就充盈了眼眶。
好像也不是什么感天动地的大事,但他就是忽然间觉得,这才是生活本来的样子。
不是被人高高捧起的掌权者,也不是被人毕恭毕敬接待的上位者。
这一刻,他就是一个简单的,有着正常喜怒哀乐的人。
“嗯,满意,特别满意。”
他笑着,顾不得眼前的模糊,抬手将人揽进怀里。
是温酒汐用心求来的佛珠,象征着万事顺意,平安喜乐。
顾默则想,一定会的,她的心意这样诚恳,上天会眷顾的。
她是开了车来的,回去时,便各自开车回家。
“机票我订好了,渺渺,到时候我来接你。”
他降下车窗,看着她倒车,绕一圈到了道上。
航班信息,她有收到短信。
“好。”朝着顾默则摆了摆手,脚下踩油门,朝着前面去了。
回到老宅,大家都还在客厅里,一个两个看起来精神的很。
进了屋,热气涌动,她把外套退下,换了拖鞋过去。
“都不睡觉?”
温若初坐直了身子,双手按在腿上,有些期待地看着她:“哎呀,过年嘛~打不打牌?”
看起来,是在等她回来吧?
“行,来吧。”三缺一吗?不来的话不给面子了。
温父并不参与,坐在温母后面帮她出谋划策,充当军事角色。
“说好了,输了脸上要贴条噢!”
“放心吧,我肯定输不了。”
她可是经常跟朋友玩的,哪有那么容易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