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团子咬着牛奶吸管,一脸无辜。
楚朝歌心中暗叹气,团子还是太小了,不明白她想问的。
“一直带着!”
楚朝歌双眸一亮,随后又暗了下来。
如此,只能问团子父母了。
第六日清晨,最先进来的不是楚望西,而是爷爷最信任的管叔。
“管叔,爷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楚朝歌从床上跳了下来。
“大小姐放心,老太爷没事。他让我来接你。老太爷说,你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回家收拾收拾,有什么要带走的就带走。”
“我的车就在楼下,您随我回楚家收拾东西。”
想到要回楚家,楚朝歌的心立即如压了一块巨石。
此时才发现,原来,对那个牢笼的恐惧,已刻入她骨子里。
在楚家,没有什么是她必须要带走的。
为了见爷爷,即使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她也决定再次踏入那个牢笼。
“团子,你在外面等着,我收了东西就出来。”
“保护......你。”
“知道团子最厉害了,可是总是让你保护,我就长不大了!”
真让团子进去了,本来就剑拔弩张的关系,有这个催化剂在,一定炸了!
团子挥了挥手,“你走吧!”
瞧着楚朝歌进去,团子偷偷跟下了车......
仿佛知道她会回来,楚家三兄妹整整齐齐地坐了一沙发。
见她进来,原本有说有笑的三人,瞬间敛了表情,表情极为不自然。
不似欢迎,倒像等着给她来个集体审判。
楚朝歌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扫去心中不快。
她扫视了一圈,没有寻到爷爷的身影,心中失望。
“以为爷爷还会回心转意,留下你呢?”楚阳南轻蔑一笑,“别以为你姓楚,就真当自己是爷爷的孙女了?晚晚才是与爷爷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至亲!”
“二哥,你别说了,姐姐已经很难过了。”
楚晚晚扯了扯楚阳南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再挑起争端。
这次,与楚朝歌博弈的结果是他们不用受罚,楚朝歌反而被爷爷赶出了楚家。
这样的胜利,不可思议,她总觉得这就是梦。
她只想快快地送走楚朝歌,免得总是提心吊胆的,就怕爷爷忽然反悔。
楚阳南并未理解楚晚晚的苦心,继续挑衅,“难过?自然是难过的,从前一直占了晚晚的人生,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现在要去过穷日子了,换做是我,早就哭晕厕所了。”
楚朝歌不想与楚阳南纠缠,他们的不和,只会加重爷爷病情。
见楚朝歌不理他,径直朝楼梯走去,楚阳南觉得自己刚刚就似个跳梁小丑。
拦住了她的去路,“去哪啊?”
“收拾行李。”
说要去看看爷爷,楚阳南一定不许。
“楚家没有你的行李。”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楚阳北,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二十六年来,你并未为楚家赚过一分钱,你觉得楚家有哪样东西是你的?”
楚朝歌在楚阳北脸上看不到一丝温情。
她明明有了心理准备,却发现,楚家人比她想象中的底线还要恶,每一次都让她失了初心。
“我要的不多,只拿几件衣服。”
“那也不行!”楚阳南抢在楚阳北之前发话。
楚朝歌盯着楚阳南,双唇发颤。
她不明白,曾经那么疼她的两个哥哥,会绝情到这个地步。
“四年前,公司出现了问题,股价下跌,我复原的古籍,做成了智能针灸仪,一上市,便扭转了公司股票走势,不知道,这一项专利值多少钱?”
楚阳南抢了话头,“你为什么能发明智能针灸仪,难道不是因为我们奶奶给你提供的,缺失的古籍在先吗?还有我们楚家从小花钱培养了你。”
“如果晚晚从小在楚家长大,也接受了和你一样的教育,做得一定会比你好。你抢了晚晚的发明,却拿这事来邀功。”
“古籍已历经四代,都没能补全。而我能做到,只是凑巧,换谁来都一定能做到?这话,你不觉得可笑吗?”楚朝歌朝楚阳南逼近两步。
那没来由的压迫感让楚阳南步步后退,后腰直接顶到楼梯扶手处。
他伸手一把将楚朝歌推开,耍起横来,“反正......反正你说什么,今天我也不会让你上这个楼。”
楚阳北眼疾手快,接住了楚朝歌。
楚朝歌看清扶着自己的人,没有犹豫,挣扎站稳。
楚阳北双手空了,心头的失落感悄悄蔓延。
他一遍遍告诫自己,今日一定要狠下心来。
楚阳南耍赖,楚朝歌拿他毫无办法。
“行了!让她上去拿,拿了赶紧走。”楚阳北心头的烦闷感,让他的语气也显得不耐烦起来。
“大哥!”
“你看着她拿!”
有了楚阳北这句话,楚阳南立马得意起来。
他绝不让楚朝歌带走一样值钱的物件。
楚朝歌心中再不愿,也得由着楚阳南陪着。
否则,她怕连这个楼梯都上不去。
走到楼梯拐角处,楚朝歌朝爷爷房间看去,门关得严实。
但直觉告诉她,爷爷就在里面。
楚阳南倚着楚朝歌的房间门,双臂环胸,盯着楚朝歌收东西。
楚晚晚也悄悄跟了上来,“哥,外面社会不比家里,姐姐没点钱傍身,很难生存。”
“晚晚,你就是太善良了。你当年未成年,就得帮着家里赚钱,供她那个混账弟弟读书。你可以,她怎么就不可以了?”
楚晚晚眼眶红了,“就是因为我受过那样的苦,不想姐姐像我这样,还要受同样的苦。”
楚阳南心疼地为楚晚晚拭泪,“你为了她受了那么多苦,而三年前的事,你是无心之失,她却想要将你送入警局,真是狠心。要不是爷爷护着,我们二人怕在吃牢饭呢,那时,你看她会不会和你一样心软......”
楚阳南越说越气,“我可看着你呢!敢拿什么值钱的东西,我敢保证,你出不了这个门。”
不把楚朝歌逼得如同晚晚一般的悲惨境地,她永远无法设身处地理解晚晚,更不会心甘情愿赎罪。
这么多年了,楚阳南一直想不明白,他与楚朝歌之间从小打闹至大,最大的矛盾就是争论谁是这个家的老二问题。
可楚朝歌却记恨他,反手给了他致命一击,直到这么多年,他都走不出来。
更可怕的是,楚朝歌一直不觉得自己有错。
所以他一直在等,等楚朝歌跪在她面前求饶,真心悔过。
这些年过去了,从来没等到楚朝歌的一句对不起。
楚朝歌连辩驳的兴趣都没有了,默默地收着东西,时不时四处打量,仿佛在寻找东西。
楚朝歌一直想离开,早就收拾好包裹了。
她现在完全可以拎了包裹就走。
她只是在拖延时间。
想着怎么可以支开这兄妹俩,去看看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