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城中善于织布,刺绣,缝纫的女子,均可来德盛布坊,亮一亮自己的手艺。
若手艺精良便可留在布坊做工,做的佳者一个月可得五两银子。
做的不好,那也能有一两银子视为辛苦费。
不过这样的辛苦费,也只能拿三个月,毕竟不养闲人。
布坊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京城女子除了达官显贵之外,也有不少穷苦百姓家的女子。
百姓家的日子可不如显贵过的富足。
男子外出做工辛苦至极。
女子更是要将家宅内外打理的井井有条。
若是能赚上一些银钱,更好不过。
可是在京城之中,能让女子做工的地方少之又少。
只有在家中用针线绣一些花样,拿到菜市口去卖。
可女子闲来无事常用刺绣来打发时间,自然卖刺绣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
如今德盛布坊可以让她们赚钱,凡是会一些女红的女子便一窝蜂的全都冲过去。
有绣花的,有钉珠的,还有做针线活的。
宛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姜无尘更是说动宫中的绣娘,让她来评判这些人所制成的物件。
如若能过了她的眼便留下,过不了的那就对不起,你不适合。
上百余人前来试炼,最后留下的屈指可数。
不过姜无尘对此已经很开心。
他可不能砸了德盛布坊的招牌。
况且他与波尔图还有承诺在前。
波尔图离京那日告知姜无尘。
羊毛一年只能取两次,而今年的羊毛还未取。
要等到四五月份采取第一次,算算时间已经不到一个月。
等到波尔图的羊毛被他收购过来。
再将羊毛纺织成羊毛线,编织成布,裁剪做成衣服。
最后再卖出去换成银子,去支付购得羊毛的银钱。
这一来二去,他的腰包就鼓了。
只有有了钱,才能进行下一步。
虽说他头顶大将军之子的头衔,可是原主真的太废物。
一点将门之子的威武不凡都不曾有,只是顶着这个名头好吃懒做。
不知他是以此法保全自己,还是当真变成了不中用的歪脖子树。
但是姜无尘决定,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民间,他都要站稳脚跟。
先前招来的女红,自然不能立即就用。
即便她们的绣工数一数二。
但民间所用的刺绣面料只是一般的绸布。
姜无尘发现京城女子喜爱华服,可那些华服面料过重。
在加上丝线缝制图样,只会在原有的重量上再重一成。
所以姜无尘决定,推出一种新的面料,薄如蝉翼。
再将丝线劈城数十根,用最细的丝线在其面料上缝制寓意极好的图样。
面料轻,刺绣又非层层复叠,穿在身上似若无物。
即便夏日炎炎,也不闷热,等到了秋冬之日,波尔图那边送来的羊毛,更是能派上大用场。
一套生意经就这样在姜无尘的心中越发清晰起来。
可是他的一切举动,都被宰相刘承志看在眼里。
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是他作为大梁国万人之上的宰相。
有怎能纡尊降贵,去跟他一个黄口小儿争论。
只能安排人继续盯着,一旦找到他的错处,便将他定在耻辱柱上。
宫中,勤政殿内。
送走了匈奴使臣,大梁皇帝的心,还是没能平静。
算算时日,快马加鞭恐怕使臣还未抵达。
但是大梁皇帝深知匈奴可汗身强体健,怎会有病。
他也好奇姜无尘究竟与波尔图说了什么。
至于那药方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从未听说姜老将军还会治病救人。
他死后,他的儿子更是一事无成,怎能拥有那独特的药方。
莫非是宫中御医,偷偷拟的方子。
思及此大梁皇帝便命身边的心腹太监,将太医院所有的御医全部招来,他要当面问个清楚。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太医院的御医们纷纷前来。
逐一跪在大梁皇帝面前,一个个都面露难色,眼底的紧张不难察觉。
大殿内的气氛很是压抑,所有太医跪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知发生什么牵连了太医院,难不成又是哪宫娘娘身体不适,皇帝认为他们是庸医,所以要发落了他们。
可是最近未听闻哪宫娘娘身子不爽。
“朕今日呼你们前来,只是想问一个问题,还望当中能有人为朕解惑。”
伏地而跪的太医不敢抬起头来,只低着头齐声道:“皇上此言万万使不得,微臣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于太医们的态度,大梁皇帝还是很欣慰的。
“前几日匈奴使臣波尔图,从姜老将军的儿子手中得了一纸药方。”
“你们当中可有谁知晓,那药方的细节,若知晓就告知朕,那药方究竟是治哪种病症?”
大梁皇帝虽然不惧匈奴,但是他也知晓近些年来匈奴招兵买马。
倘若一旦让他们的可汗,拥有可以匹敌大梁的兵力。
那两国交战只是时间的问题。
战争会让一个国家在极短的时间内暴露严重的问题。
更有甚者会利用这段时间,趁虚而入。
如今朝堂之上不乏有一心二用之人。
可是大梁建国不久,还是需要他们出谋划策。
倘若一旦釜底抽薪,便会让大臣们人人自危。
如何运用好帝王心术,便是大梁皇帝要考量的事情。
如果确定匈奴可汗得了什么病,那他是否可以借此为突破?
一旦病发,可汗不久将离开人世。
匈奴选新可汗,也不过是个稚嫩小儿。
新任可汗所带领的匈奴,便不足为惧。
大梁最大的威胁也就不复存在。
但是跪在下头的太医无一不摇头。
他们又不是朝政大臣,上哪知晓朝堂之中的事情。
至于皇帝提到的什么药方,更是无从得知,他们又从何告知内容。
可是若不说上一二,又是触犯龙颜,扣罚俸禄挨板子是小,掉脑袋才是大!
大梁皇帝见这群太医们一个个都不说话,忍不住追问道:“都为何缄默不言,难道这当中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告知于朕?”
然而那些太医仍然沉默,对此大梁皇帝大为不悦。
随机钦点一位医术最高超的李太医。
“李太医,你已在太医院任职多年,资历最老,看过的疑难杂症也最多,是否能为朕解开心头疑惑。”
那李太医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仿佛有一把利刃悬于脖颈之上。